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四十七章 五块钱的故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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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五块钱的故事 (第2/2页)

在胸前,另一只手飞快地把土豆扔进筐里。

    “力气大的,应该是三蛋,你瞧瞧,简直就是一个大力士!”齐志国指着不远处的王三蛋,大声夸赞。

    “他们都不如齐东强。”胡世文叼着一支牡丹烟,吞云吐雾慢悠悠地说,“齐东强干活细致,连小土豆都捡的干干净净。”

    几个孩子被大家伙围着夸奖,更加行动如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人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彼此使着眼色憋着笑,看着拼命表现的几个孩子。

    二扁头mama刘来娣怕孩子们累坏了,招呼他们歇一会儿,说:“你们这些小山炮,真是架不住忽悠!”

    其实真正被累坏了的,只有苏西庐一个人。领导干部发福得都早,体力活不是他的强项。与金福山家的分工一样,重读五年级的苏晓军在前面挖,苏西庐和陶迎春跟在儿子后面捡。苏西庐胖的哈腰费劲,又蹲不下来,只好顺着地垄沟连滚带爬,弄得满身是土。

    此刻歇过劲来,苏西庐看着胡卫东的胳膊,纳闷地问胡世文:“这小子的胳膊还没好呢?”

    “下午给他拆石膏,估计骨头已经长好了。”胡世文答道。

    几个孩子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上,比赛谁尿的更远。他们已经知道背对着众人,不像以前那样大大方方的无所顾忌了。

    等到孩子们撒尿回来,金福山打趣道:“你们几个谁尿的最远呐?”

    胡卫东指着金贵,说:“他能尿两米多远。”

    金福山不假思索地说:“想当年在生产队,那时候还没结婚,我一泡尿能泚出去一百零八条垄!”

    金福山说完这句话以后,大家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全都盯着他看。金福山也觉得自己说话太离谱,闭口不再言语。齐东强拿手在垄沟上比量了几下,然后跟胡卫东耳语一会儿,两人跑到钱老蒯家的自留地里,找到了钱红梅。

    “大姐,问你一道题。”胡卫东扯着钱红梅的袖子,“一根垄不算垄沟三十厘米,就算是一尺,三根垄一米,一百零八根垄是多少米?”

    “一年级就有这么难的数学题了?”钱红梅有点吃惊,她算了一下,告诉胡卫东和齐东强,“一百零八除以三,应该是三十六米。”

    两人得到答案,撒腿就往回跑,齐东强口无遮拦的对金福山说:“金大爷,你年轻时也太厉害了!一百零八根垄,不算垄沟,还有三十六米呢!”

    胡卫东也哈哈大笑,说:“金大爷,你比黑城子的救火车喷的还远呐!”

    这两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震得众人不分男女全都大声起哄怪笑,胡世文和齐志国一边笑一边大声呵斥两个调皮鬼,只可怜金福山,被两个孩子羞得满脸通红。

    笑声平息之后,苏西庐说:“老金,反正你家的土豆收完了,下午给你安排三个小伙子,你领着他们去南山,把防火标语弄一下。”

    “今天放假呢!”金福山有点不满,“再说,这些爬山搬石头的事,你安排一个年轻的不行吗?”

    军马场每隔几十里路,醒目的山坡上都有“护林防火,人人有责”的标语。它是用薄薄的石片摆出来的,石片朝上的一面涮着白灰,远远望去,显得大气磅礴。

    苏西庐笑着说:“石头家属队已经搬到跟前了,用石头摆出工工整整的大字,小年轻儿的可不行,必须得你出手。你现在就去找沈师傅,让他开车把你们送到南山根。”

    金福山受到了领导的抬举,不由得喜上眉梢。他掸了掸衣襟上的泥土,正了正前进帽,屁颠屁颠地走了。

    孟和老人拄着镶着琉璃的文明棍回到了自家地头,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已经巡查完整个场部的自留地,差不多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拉过家常。这时无所事事的孟和老人,看完苏西庐给金福山安排工作的全过程,在旁边乐呵呵地直点头。

    看到金福山走了,孟和老人跟苏西庐开玩笑说:“小苏哇,你给小金子安排的人,好像有点儿多了!”

    苏西庐忙问其故,孟和老人半真半假的说:“你给小金子安排一个人,他能帮着干活;你给小金子安排两个人,他在旁边指挥指挥,也没什么事儿;你一下子给他安排三个人,这可不得了!大大超出了他的领导能力,你看着吧,要是那三个小年轻儿的不服气,非得闹矛盾不可。”

    当时大家哈哈一乐,谁也没往心里去。金贵妈听见了,还对孟和老人说:“你这老爷子,把俺们家金福山看成小孩儿了!”

    中午吃完饭,胡世文早早的领着儿子来到医院。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摘除了胡卫东胳膊上的石膏。

    果不其然,儿子苦着脸说,胳膊没劲不说,还伸不直了。伸到一定程度,就疼得厉害。

    胡世文心里很着急,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怕儿子的骨头长歪了,又领着胡卫东拍了一张x光片。

    张灵正在医院收拾她的一些东西,见此情景,担忧地说:“这孩子的胳膊不会残废了吧?”

    本来就挺上火的胡世文,一听这话,当时就气坏了。他心里想,这娘们确实有点烦人,难怪苗老嘎达总揍她!丈夫杀人刚进大狱没几天,她倒像没事的人一样。问世间情为何物,恐怕连老天爷都弄不清这个抽象的玩意儿。

    胡世文正在犯愁,大门外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领头的是气冲冲的吴成光,后面跟着金福山和跟他干活的三个小青年,个个都是垂头丧气鼻青脸肿的模样,不用说,这是打起来了。

    被孟和老人不幸言中,意气风发的金福山指手画脚,终于激起了众怒,起义的小青年们说,金福山装大尾巴狼,不干活也就罢了,还大呼小叫的拿人当驴使唤。金福山却认为,自己是文化人,干的是技术活,让你们把石头摆在哪里,就得摆在哪里,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金福山美术字的水平差了一点,导致了几次返工。那些石片搬来搬去,惹怒了三个小伙子。金福山好比得时的狸猫,言语之间也不懂得客气一点,一来二去,言辞越来越激烈,双方就打了起来。

    金福山不愧是行伍出身,以一敌三未落下风,四个人都是伤痕累累。战斗结束后,四人来到保卫组告状,各说各的理。吴成光写完事情经过,然后领着他们到医院看病。

    胡世文给他们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一些皮外伤,就随手开了一些紫药水、红药水、云南白药、三七片,把他们打发走了。

    回到家后,胡世文反复地看着那张片子,嘴里叨咕着:“没事呀,骨折的地方长得挺好啊,怎么就伸不直呢?”

    孟和老人不耐烦地说:“让卫东多活动骨折过的胳膊,他受伤的胳膊被石膏拘着,一个多月没动弹,能伸直才怪呢!”

    胡世文觉得老父亲说得有道理,就告诉儿子一点一点地进行锻炼,如果过几天还是伸不直,就带他到黑城子做手术。

    胡卫东好奇地问爸爸:“手术咋做呀?”

    胡世文恼火地说:“把胳膊弄断了重接!”

    爸爸的这一句话,吓得胡卫东脸色都变了,他连忙一伸一曲地活动胳膊,心里想,可别去黑城子做手术呀!骨折的滋味,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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