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枕_第156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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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第3/3页)

林易知心中早已知晓这位公主不过是为了支开自己罢了,等退出明月宫才重重的吸了口气。他不过是个外臣,不想在这深夜却出现在这明月宫中,不免不合礼法。然而,宁沽南连带往日都常出入。他以前只道宁沽南是大长公主的亲信一派,才时常召见,可眼下情状,再明显不过——宁沽南才是这大膺真正的背后cao纵之人。当日的裴揽光尚且不过是他的傀儡,更何况今时今日那个假公主?

    被那夜风一吹,林易知打了个冷激灵。他抬头看了眼天上,乌云密布竟透不下一丝月光来。衣袂被鼓起翻飞,发出猎猎之响,生出几缕孤绝的意味。

    明月宫内。静得没一点响动,死寂压抑沉闷。

    宁沽南负手背对而立,唇角微微勾起,带着顾肆无忌惮的阴鸷目光。“大长公主”经历先前那突发事情,心中早已没有了主张,从榻上半撑着身子翻到地面顺势跪了下来,伏了身躯瑟瑟有些颤意。

    “……侯爷……”她鼓足勇气,开口唤了一声,却良久没有人应。正当诧异要抬头之时,一双鹿皮薄靴已经落在了她眼前。她心中惊惧,紧咬着唇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出来。

    宁沽南端立着睥睨地上那个身形,又瞥了一眼稍里些床上的裴衾,冷淡开口道:“出去再说。”

    “大长公主”不敢违逆,立即站起身跟着前去,只是四肢早已被吓得发软,加之那脚的确是被崴了下,又踉跄了几步。等到外殿之时,宁沽南早已经立在那等着。

    “侯爷!奴婢知错了!”她立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言语之间已经有了哭泣之意。上头没有任何反应,她又越发紧张了起来,连着呼吸的声音都想要拼命压抑了。

    宁沽南在眼前伏在自己面前这人的身上来回看了几眼,不免失望。这人除了容貌与裴揽光一般无二,其他旁的根本就天差地别。到了此时,他不禁有些好笑,怎么自己当日竟然会相信那个裴揽光是假的,只是一个叫阿越的宫女的呢?

    宁沽南俯下身,伸手捏了那人的下巴逼着她将头抬了起来。他微微眯着眼,仔细查看这张脸。和裴揽光的那张脸一半无二,甚至连带着眸色都是裴氏一族特有的茶色。可是……她不像裴揽光,秉性气质没有一分想象。更没有……她那般善于欺骗和伪装。

    一念的至此,宁沽南忽然笑了声。

    “大长公主”被他这突变的神情吓了一跳,一时眼眶中蓄满了眼泪。

    宁沽南皱了下眉,眼眸之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嫌恶,他站直了身子,又用着那种居高而下的神情睨视着她,像是在看一样毫无生气的死物。“是不是……裴衾已经发觉了?”

    “奴……奴婢不知道。”伏在地上的女子恐惧更胜。

    宁沽南沉吟片刻,又道:“怎么会跌下台阶的?”

    此时的明月宫外殿只点了入门处的一盏铜盏落地灯台,上面参差点了五盏灯,但对于这偌大的殿宇来说,也不过是荧荧一点。宁沽南立在那,投下巨大的阴影,而这位“大长公主”伏跪在他身前,更显得被巨大的黑影包裹在其中了。

    “当时奴婢带皇上回宫,谁知道刚走到宫门外,皇上踩了奴婢的宫裙,一绊之下扑向奴婢,所以两人一道跌了下去……”她每讲一点脸色便是白上一分,回想当时的情景,只隐约觉得……自己的确有做的不得当的地方。

    然而这时刻,她却是没有胆子去承认那些的。

    宁沽南心下已然觉察到了些许,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大长公主”一眼,冷言道:“这段时日你就在明月宫作势休养,有外臣求见也都不要再见了。”若非之前林易知,他也未必会这样谨慎。

    失足台阶这事情,他总觉得有些……宁沽南微眯着眼,负在背手的手指轻轻捻动着——未必那样简单。

    林易知进宫之时,他虽不在却知晓整个过程,和裴衾在内殿谈的话也都有太监心记下传给了他,并无可以之处。可为何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真是意外?

    正这时,殿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哭泣声,带了孩童的稚气正是从内殿中传来。

    宁沽南微抿着唇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幽暗中像是闪过一抹光亮,转瞬即逝。他抬步走向内殿,几步之后又骤然停了下来,微侧着脸清了下嗓。

    “大长公主”如梦初醒,立即抹了把脸上的泪迹,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

    行了几步,稍有迟疑的越过宁沽南,当先一步朝着前头。

    裴衾坐在那揪着被子捂住脸哭,“大长公主”上前将他搂入怀中,低声宽慰:“衾儿,好了好了,姑姑在这。”她的手抵在小小后背上,似乎能感觉到怀中那人的身躯在一点点僵直,就连先前的颤栗都渐渐厉害了起来。她心中咯噔,联系起之前掉落台阶之时的情景,骤生了不好的念头——不会……是小皇帝发现了?

    “皇上……”宁沽南跟着近前,声音低醇的开口。

    裴衾缓缓动了一动,从“大长公主”的怀中探出头来,泪眼婆娑,因为额头带上伤脸色发白得越加可怜。他怯弱弱的看了一眼宁沽南,“宁叔叔……”

    宁沽南见他神情异常,与往日见自己时候委实有些不同,又听他这一声少了许多依恋。他随即上前凑在近处,“衾儿,你头上还疼吗?”

    裴衾瘪着嘴,摇了摇头。

    “随伺的宫娥太监,我自会打发去审问,衾儿,你还记得当初是个什么情景,怎的就会摔下去的?”

    “大长公主”松开了裴衾,抬手将她从额上垂下的一摞碎发又重新笼了回去。听得宁沽南这样问,指头微微一动,竟停滞了半分。她心中犹如鼓擂,面上却要装作不在意。明明疑心裴衾是不是发觉了她是假的,又想要知道裴衾是不是会开口说出。

    谁知裴衾鼻子一酸,又闭着眼哭了起来。他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脸上仍然留着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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