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枕_第158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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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第3/3页)

林沉衍心下一沉,快步踏入,朝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先躺着一具发腐尸体的地方根本空无一物,纷飞吵杂的蚊蝇和令人作呕的恶臭也都尽数消失不见了。可先前,这一切都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你?”揽光也跟了进来,见了此等奇异情景心中亦是惊诧不已。

    “一小点障眼法而已。”孙祠之前笑得声嘶力竭,再度开口声音之中更沙哑。“亲眼都未必是真,更何况你可曾亲眼见到宁钦死?”

    宁钦去世之时,揽光年岁尚小,天家贵女又哪里会亲眼见到一个臣子的死亡?只是……揽光有些想不通,若真是诚如孙祠所言,宁钦不过是假死,又为何要这样?

    他一个侯爷锦衣玉食又何必借死来做文章?

    此时忽然风云变化,之前还是闷热难当,这下又狂风大作。然而这数接连烈日烘烤,即便此时卷起风来也犹如滚滚热浪直面而来。屋顶上的茅草固绑不牢,被肆虐的风刮得四处飞散。

    孙祠面容幻化不定,狠绝和懊恼交织,隐约透出癫狂之态。他见揽光此时神态迟疑,冷笑着道:“他死……不过是要当年的事情死无对证,叫裴镜郁无从下手再查。这世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若不是当年假死,恐怕裴镜郁也不会容他活到自己后头。”

    揽光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心中微沉,隔了片刻才道:“春花娇,夏花艳,不及坟头双生花。一面俏,一面俊,一面而来难分辨。东风恶,白沙飞,日月照霜雪消融。高山崩,石字破,今杀郎君后斩侯。这童谣……”

    “不错”孙祠坦言不讳,“最后一句却是有意指宁钦”他目光看向远处,似乎是陷入了前程往事的回想中,满目悲怆。“最开始,又怎么会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孙氏世代都是帝陵的守墓人,然当年的他年轻气盛,又何甘心重复世代的命运呆在帝陵之内守墓。所以之后,裴镜郁拜谒帝陵,他凭借心机手段得获裴镜郁的赏识带在身旁,最后在官场又是犹如游鱼在水,平步青云而上做了大膺首屈一指的大祭司,一时风头无二。

    若单只是如此,恐怕也能一世顺当下去。只是后来孙荞的介入,导致整个事情都朝着不同的方向改变去了。

    揽光听他提到这个名字,忍不住跟着吟喃了一句,“你说的孙荞就是你双生meimei?”

    孙祠点头,他因这个名字而眉宇之间一下柔软了起来,年代久远。他几乎已经记不清当年那张笑容晏晏的脸,只依稀耳边还能回响起如银铃般清越的笑。

    “当年阿荞与我面貌相似,外人几乎难以分辨。一日她扮作是我入宫见了裴镜郁,自此便是一段孽缘。”

    揽光稍稍吸了口气,眼下之意竟然是孙荞和她父皇有一段过往。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此种说法。

    孙祠脸色愈发沉重,像是笼了一层青灰,加之他常年不见天日毫无血色可言,乍看之下更加不像是活人。今日这般神情容貌,揽光实现想不出当年是个怎么样风姿卓然。

    “若不是宁钦,阿荞又怎会受他迷惑产子惹得裴镜郁大怒。可笑的是……宁钦竟不敢承认,又是编就弥天大谎,设计陷害于我。叫裴镜郁疑心是我同阿荞私通……”孙祠气息起伏,更是有些言辞发哽,“我与阿荞……又怎么会私通。”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只听外头狂风肆虐,卷起衣袂翻飞。

    隔了会,揽光才开口问道:“这样说来,那个孩子呢?”

    孙祠蓦然抬起眼,眼眸之中射出直逼人心的锐利光亮来。他枯槁的双唇一点点开启,一字字清晰无比的吐露道:“那孩子便是今日的宁沽南”

    宁沽南

    揽光心中颤了几颤,缓了缓又紧紧抿着唇,似乎勿乱如何都未曾想到,从孙祠口中的说中的会是这几个字。不觉,揽光的眉头越拧越紧,却又倏然一笑,面色之中泛出冷色。“先前种种真假尚不可论,单是说那孩子是宁沽南便是无稽之谈”

    是时间对不上

    今日的宁沽南已经三十出头,而揽光先前看过的秘史中记载,孙祠被封大祭司是二十五年之前,这般,宁沽南的年岁和那孩子根本对不上

    林沉衍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微垂着眉眼,似乎在专心致志的聆听着孙祠的话,揣摩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眉尾稍稍一动,恍若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开口。

    “不过是相差五六年罢了宁沽南的命格的确就是当年阿荞的那个孩子”孙祠有些不耐烦,见揽光生疑便声量提亮了反诘,“当年裴镜郁震怒,宁钦却暗中助阿荞离开生子,阿荞怕裴镜郁迁怒于我便偷偷回京,谁知竟替我受了挫骨扬灰,骨灰砌入帝陵庙宇中。之后,裴镜郁知晓真相,更是认定了阿荞与我有不伦之情,他要我同阿荞死生不复相见,便将我关入密牢中。”到最后,孙祠的语速越来越快,未及落音就从口中吐了一口血来,血色浓黑。

    这些事情若不是当事情亲口说出,揽光根本无从下手查寻。可即便是当年的大祭司孙祠如此说,她仍然是被惊得心中波澜迭起。未曾想,那段被抹去的旧事,竟会是这般的辗转曲折。

    然而……揽光垂在两侧微曲着的手渐渐用力,握成了拳,指尖嵌在掌心似乎想要凭借此来惊醒自己。

    只见孙祠抬手指着先前存放尸身的地方,力竭气虚般开口道:“只可惜你们晚来一步,否则他便能告诉你们,宁沽南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揽光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分明先前消失不见的尸体又重新躺在了那里,与之前一般无二。

    “丰伯是当年我和阿荞初来京都时候的家仆,阿荞生了孩子后便将孩子托与他照看。之后就是宁钦为打消裴镜郁对自己的疑虑,假意在外带回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府中教养,等成年之后在与丰伯抚养的孩子交换。”

    揽光越听越是觉得此事离奇,从小接回宁邺侯府养大的长子变了个人,府中难道就没有人生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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