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诈阵 (第2/2页)
惊动了蝎子,它终于下定决心,一头向项子义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撞在了小黄鱼上。 项子义一声欢呼,跃起身来,一把掠走了梁三儿面前的小黄鱼,喜滋滋地说:“哈哈,我赢了。谢谢团座的黄金。” 梁三儿气得一把甩出手中的匕首,准确地把蝎子钉死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今天见鬼了,怎么会连输五把?这不科学啊!” 温大成把密封筒递给梁三儿。 梁三儿打开一看,“啊,是马参谋长的后卫部队撤退了。” 他伸了个懒腰,朝四周大声吆喝,“小的们,别睡了。都起来干活了,现在轮到咱们给鬼子上点眼药水了。” 平展展的沙漠上,忽然怪异的蠕动起来,一个一个的骑兵们揭开身上的帐篷,睡眼惺忪地从沙坑里爬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解开了马腿上的缰绳,除下马嘴上的笼套和马耳、马眼上的黑布,一匹匹战马“稀溜溜”叫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一时,五百多名骑兵就已经准备就绪。梁三儿手一挥,这队穿着日军军服的人马就朝日军突击队后勤辎重队的方向奔去。 这时,第一次派出的通讯员已经到达了辎重队,下达了炮弹分队迅速跟进的命令。 辎重队长当即命令负责运输炮弹的骡马分队脱离大部队,跟随通讯员先行出发,支援前线作战。他同时把辎重队的护卫部队抽出四分之一保护炮弹分队的安全。 炮弹分队脱离辎重本队一段距离后,正在气喘吁吁地行进,突然远处卷起漫天的烟尘,一支骑兵快速的接近了。 分队和护卫部队立即就近占据了一座沙漠高坡,架设好武器,警惕地盯着这支来路不明的骑兵。 越跑越近,在烟尘的遮蔽下,太阳旗的样子还是影影绰绰的显露出来。大家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在沙漠的纵深位置,能遇到打太阳旗的部队,己方的增援部队可能性远远大于遇到敌人。 但护卫部队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枪口始终对着这支队伍。 这支骑兵也知道越在这种时候越容易误会。跑到沙坡的底下,一名军官越众而出,大声询问是否是谷健太远的部队。 能知道这么清楚的,自己人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大了。护卫部队的机枪手们把手离开了紧扣的扳机,神情明显轻松了下来。 炮弹分队的队长在坡顶上大声问答,对方称自己是蒙疆军的前卫部队,奉命前来支援谷健太远的突击队作战。 你问我答全是日语,对方的口音还有明显的东京口味,这更加不会有错了。中国人中,能熟练掌握日语、尤其是带有地方口音日语的人,现在大多都是统御一方的要员。而那些日语很标准的敌特人员,只要一张嘴大家就知道该警惕了。
骑兵们很焦急,说是刚接到命令,前方可能遇到了中国军队的主力,要求快速赶去。希望炮兵分队协调一名向导,他们要先走一步。 随队的通讯员闻言大喜,正要自告奋勇给骑兵部队当向导先走一步,却被炮兵分队队长拦下了。 炮兵分队队长看着对方一水儿的高头大马,眼珠儿早已经转了十几转。他拿捏的腔调,说前线如何如何急需这批炮弹,需要抓紧时间送上去,就是不说派向导的事儿。 对方也是聪明人,闻弦而知雅意,立即表示自己可以帮助炮兵分队加快进度。 一拍即合,大家其乐融融。 很快,炮兵分队的骡马和护卫队下了高坡,双方人马混在一起,部分炮弹和枪支被分卸下来,准备往骑兵队的马匹上捆绑。 就在一片忙碌中,突然,一声响亮的唿哨响起,刚才还满脸笑容的骑兵们突然抽出身上的刺刀和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蹲在地上忙碌的炮弹分队的人员和护卫人员。 猝不及防。大部分的人被暗算,一声不吭就倒在了地上。少数持枪警戒的日军士兵大惊失色下,刚想扑上来救援,就被梁三儿一伙用快慢机短枪近距离下打倒在地。不费吹灰之力,战斗就结束了。 远处响起了尖锐的哨音,时间来不及了。梁三儿迅速组织人把炮弹箱码在一起,远远跑开去后引爆。 在轰天的巨响声中,突击队全部的储备炮弹被销毁了。赶来增援的坦克装甲车分队看着漫天的烟尘和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将凶手抓住生吞活嚼了。 傍晚时分,噩耗一个接着一个传来,谷健太远反而冷静下来。看来中国军队已经调整了部署,开始对自己这支孤军深入的部队进行袭扰作战。吸引对方主力决战的意图明显难以实现,自己的处境反而日渐险恶,成了随时会被消灭的对象。 谷健太远叹口气,看来自己建功立业的机遇还没有到,目前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沉着的下令部队收缩战线,装甲兵护送伤病员和阵亡人员遗体先行撤退,大部队随后交替掩护,徐徐后撤。 闻之追击的日军撤退,马敦靖总算嘘了一口气。刚开始听到梁三儿计划的时候,他还提心吊胆,生怕出纰漏。但这个梁三儿打仗确实有些鬼才,一出手就见成效。日军撤退了,意味着水梢头的这个兵站就能保住。意味着在沙漠里坚持作战的81军就有坚强的补给后盾,完全可以坚持到开春黄河解冻。到那时,随着35军休整告一段落,日军后路断绝,就该中国军队反击了。 抬眼仰望月朗星疏的夜空,马敦靖压抑很久的心情轻松了下来。伴随着震天的呼噜声,多少天来他第一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夜空下,梁三儿一伙在沙丘的背风面扎下了营寨。 项子义带人刨开一丛草旁边乱七八糟的石块,一眼泉水在月光下露出了她婉约的身姿,倒映着天上的月亮,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一截截马槽组装起来,一桶桶的水被倒入马槽。奔驰一天的战马被分批牵上前“咕嘟咕嘟”地狂饮着清凉的泉水,骑手们舔舔干裂的嘴唇,爱怜地让战马先喝够了,自己才把皮囊灌满水,仰头喝了起来。 梁三儿一伙围在一起烤全羊。金黄的油脂“刺啦刺啦”滴入火堆,引起火焰不停的跳跃。大家轻声说笑着,分享今天的喜悦。 程锦玉正在大说特说今天的收获的时候,梁三儿懒洋洋地批他说:“你小子有什么高兴地?今天太仓促,咱爷们啥也没捞着,奔波一天没赔也没赚。不对,我今天亏了,项子义这小子赢走了我五根小黄鱼。” 众人发出一阵轻笑。温大成看火候好了,把烤全羊从火上取下来,大家用匕首割下羊rou美滋美味地吃着。 项子义满脸钦佩地望着梁三儿说:“团座,我真是佩服死你了。你不但功夫好,脑子活,竟然还懂日语,是个大大的文化人呀。今天要不是你把这帮小鬼子骗下来,咱们根本近不了身,更别提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了。” 温大成撇撇嘴,在旁边狂泄梁三儿的底:“他那叫狗屁的懂日语。还文化人?我告诉你,他只会说日本话,根本不认识日本字。哈哈哈,就像乡下的老棒槌一样,从小就会说中国话,可大字不识一个,彻底的文盲啊。”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没眼水。 对温大成赤裸裸挑战自己的行为,梁三儿从来都是露头就打。他凶狠地一挥手,火堆边的人立即全部跳起来,把温大成压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狠狠地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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