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了 (第1/1页)
大胤十三年初春,庭院之中的花木都已经抽出了嫩芽,然而原本应该温柔和煦的春风里,却依然还带着几分料峭寒冬的冷意。曲径通幽的长廊外,身穿碧绿长衣的侍女们步履优雅,然而在经过碧空馆的时候,都下意识低着头,匆匆加快了脚步。 这里原本是王府后院之中最为尊贵的地方,但此刻却像是一个被人打开的冰室,不断散发着阴森骇人的气息。碧空馆,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月都不曾有外人踏入了。但也不过是一个月罢了,这里却像是十几年不曾来过人一般。传闻中那位王妃……一想起那个人,面容清丽的侍女们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脚步又快了几分。 而碧空馆的主人,当今的端明王妃,此刻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她细长的脖颈宛如白玉,但在咽喉的位置上,却有一条青紫的瘀伤,几乎要绞进骨rou之中。 沈卿月的手指按在自己的伤口,心中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炸弹给炸死了么,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这么痛!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对,还有这个抽泣不休,就像是苍蝇般在自己耳边响了许久的哭声,她的头都快要炸了! “住嘴。”嘶哑的声音几乎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脖子上这条勒痕实在是太深,再往前几寸,她就应该已经活活被勒死了。能够勉强发出声音,让沈卿月的伤口牵动,痛的她几乎快要晕了过去。 那哭声终于顿了顿,随后却哭得更大声了,“小姐,就算王爷并不喜欢您,可是您不是说过么,只要做了王妃您便会高兴,您为什么要自尽呢!小姐若是去了,那听莲便跟着小姐一块死!” 沈卿月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姑娘委实时有些不好沟通,倒不如靠自己罢了。她跌跌撞撞想要站起来,然而却觉得浑身无力的很,脚步虚浮,踉跄着坐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与其说是坐,倒不如说她几乎是一头栽了进去。只是身子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沈卿月这才又精神打量周围的一切:古色古香的仕女簪花屏风将房间分隔开来,里头放着床铺的地方是看不见了,外头的摆设倒是精致,只要除了地上那一条长长的白绫。 白绫……剧烈的痛就像是电流般刺进脑海的神经,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沈卿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只是这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一瞬,沈卿月就从中恢复了过来。然而原本还有几分茫然的眼眸,此刻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原本是特工处随行的军医,在执行任务返回的时候,飞机上所有的仪器全都失灵,为了不将麻烦带给故国,他们一行人将飞机掉头,仍凭它盲目飞行,最后一刻的记忆,应该是坠毁在了百慕大三角洲才是。 可是很显然,她没有死,非但没有死,还在这个和自己同名,也叫沈卿月的女子身上重生了! 既来之则安之,沈卿月并没有觉得恐慌,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至少她还活着不是么? 身为一个特工,她无数次出生入死,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暗杀敌对分子。到二十四岁,只怕阎王爷对她都应该已经面熟了吧。但……至少她还活着。只有经历在生死边缘的人,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更何况,母亲临死之前曾经说过,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活下去。 沈卿月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意,或许就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这么多年来她与天斗,与人斗,如今上天总算肯给她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只是那笑意很快就收敛了过去,方才的剧痛带来的,是这具身体里原本主人的记忆。虽然断断续续,但总算是让沈卿月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这是重头开始,实在……是个不怎么样的开端。 而一边的听莲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小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做了一个婢女的本分,立刻端了一杯茶过来。沈卿月也不和她客气,端着过来小口小口吞咽着。 有了茶水的滋润,原本又如火烧一般的痛感终于和缓了不少。直到将一杯茶喝完了,沈卿月这才将杯子放在了一边,她的眸光终于落在了听莲身上,原本还有的几分厌恶,此刻也全都散去了。
那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张脸圆滚滚的,眼睛早就已经哭红了,满脸的泪痕,此刻还小声抽泣着。这个叫做听莲的侍女,是原来身体主人的陪嫁侍女,也可以说,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信了。 除了这样的利用价值之外,沈卿月却也是从听莲的脸上,看出来她是真的关心自己这个小姐。忠心耿耿,这一点真心,倒是让沈卿月隐隐有些动容。 “把那绸缎拿去烧了。”沈卿月的声音沙哑,她实在不想多说一个字,但是这件事却必须吩咐下去。 听莲吓了一跳,然而看见沈卿月已经皱起了眉头,连连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她蹲下身将那白绫收了起来,正准备拿去小厨房烧掉,然而人还不曾踏出门口,外头就已经传来了一声讥诮笑意,“真要是想死,怎么不干脆死个干净?” 沈卿月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深紫色交织棱鹤氅,那是个面目俊朗的男子,一头漆黑长发松松用白玉簪子挽住,薄而艳丽的唇角上扬,虽然是个极品美男,然而脸上却写满了厌恶。 孟鹤轩的怒火显然是冲着沈卿月而来的,而沈卿月这一次,却只是伸手按着自己的咽喉,都懒得抬眼多看对方一下。 “王爷!”从来没有见过孟鹤轩如此勃然大怒的模样,听莲也顾不得尊卑,张开手就拦在了孟鹤轩的面前,然而一股巨力袭来,她已经被盛怒的男子一袖倒在地,“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你的死活,用这种伎俩,真是毫无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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