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第3/4页)
百里的山路,几番恶战,怎能不饿?正吃得酣畅,忽觉有个人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没等他抬起脸,便已嗅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扬头望去,三尺之外,俏生生立着一位少女,雪一样洁白的紧身箭衣,粉嫩嫩的一张脸,两只漆点墨画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连忙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开口问道:“桑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毕大哥,你……知不知道楚燕jiejie的消息呀?”桑嫣云忽闪了一下大眼睛,见毕士英神情微怔,以为他没听明白又补充道:“听林婶婶说,燕子她是跟我们后面来的,大哥你也是后到的,说不定会碰到她,所以才来问……”桑嫣云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个字都几乎听不到了,并且羞涩地低下了头。 毕士英站起身,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如何回答,才能不露出破绽,因为自己答应过齐楚燕,绝不把她受辱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却又不忍说没看到,而让桑嫣云担心焦虑。迟疑了一刹那道:“啊,你是问齐小姐呀,今天早上我在终南山遇到她了,哦……她说她急着赶路,染上了风寒,没法参战了,打算自己回家去,并托我转告你们一声,不用为她担心。” 桑嫣云愣了那么一下,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忽然会心地笑了,轻快道:“多谢毕大哥,我这就去告诉迪jiejie,她也会很开心的。”刚转过身又回头问了一句:“大哥,你也要跟齐大叔他们一起去前面吗?” “不,齐前辈派我去西路,给钟大侠他们传个信儿,然后我还要去后路,与曹大哥一起攻打三垣宫。”毕士英整了整衣襟,准备登程。 “大哥请等一下。”桑嫣云燕雀一般,轻灵地跑进一顶小帐篷,没一会儿,便奔了回来,手中拎了一个包裹,交给毕士英:“劳烦大哥把这包东西带给我的两位哥哥,他们跟钟大伯是一路的,我在镇子上特地买了他俩爱吃的眉公鸡,谁知那边一个人也过不来,又不好为这么点小事打扰百忙中的齐大叔,所以才……” 桑嫣云的言语质朴,清澈的双瞳,似乎可以直望她那无暇的心底,与她相处要比同齐楚燕在一起轻松、自然得多,毕士英微笑着将沉甸甸的包裹系在背上:“桑姑娘,我要走了,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的二位兄长?” “啊,请转告我哥他们,狠狠收拾三垣宫的那帮坏蛋,给爹和三叔报仇!”姑娘说着眼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贝齿咬着樱唇,目送毕士英的身影消失在林木深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綦毋竹与岑雪玄,正置身于终南分舵的废墟上。由于锦衣卫指挥同知北季鹰,在查看过巨坟中的尸骸后,命手下重新埋好,平了坟头,撤掉了墓碑,又派人将十几具暴尸在外的三垣宫众也葬了,并清理了战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二人只是看到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别无所获,心中愈发不安,匆匆赶往太白山。 齐元朗、铁松子、练伯威等人,率领着后备人马五十余众奔赴前线,将大本营交托给了独孤仪,及林台天的两名得意弟子祖宝胜和石凯,广靖也留下来照料寒山派的七八名伤者,并辅助守护大本营。此刻,营地有三十几名守卫者和数目相若的各派伤员。 林迪这几天一直处于抑郁的心境之中,依着她的性子,早就到前面直闯敌阵去了,只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其母看管极严,而且,在她的心目中,也着实有些忌惮敌人的强大,深知即便是自己舍死与争,亦无疑于蚍蜉撼树。 今天上午,她与桑嫣云还有母亲的几名婢女,忙得是团团转,先是去镇上采办食物、药品等应用之物,回来后又忙着配制金创药和御毒抗毒的丸散,吃罢晌午饭,后备队开拔,大营里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顿显冷清。林迪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小帐篷里,还没等她坐稳,桑嫣云便象一阵轻风似的进了帐篷,面带喜色,急促地说道:“迪jiejie、迪jiejie,我有燕子姐的消息啦!” “她在哪里?没事吧?”林三小姐急切地问着,起身拉白衣少女坐到自己的榻边,她一直在为齐楚燕尾随自己,离家涉险而负疚于心。 “她没事儿。”桑嫣云轻快地答道,继尔,脸上呈现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低低的声音说道:“迪jiejie,我知道是谁救的燕子姐了。”接着便把方才遇到毕士英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颇为自信地下了断言:“我看一准是毕大哥救了燕子姐,不然他又何必编那一套瞎话,替燕子姐遮掩呢?”
林迪听罢,舒了口气,如释重负道:“不管怎么说,知道楚燕平安无恙,我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你是不知道哇,这些天我最怕见的就是齐大叔了,老觉得对不住他,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抬起头做人了。”两个姑娘又唠了好一阵子,侍女莫妙言端来了晚饭,刚刚吃完,独孤仪挑起帐帘道:“迪儿,天快黑了,你跟我去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桑嫣云跟着林迪起了身,怯怯地问道:“婶婶,我也去吗?”“不用了,嫣云,这一天你也够累的了,倒下睡一会吧,夜里可得精神着点。”独孤仪充满慈爱地说道。 “知道了婶婶。”白衣少女乖乖地转回了身,她的心中一直对这位未来的婆婆,怀有极大的敬畏之心,但凡有轮剑罗刹在她的身边,说话、做事都十分拘谨,惴惴然颇不自在。能一个人静静地呆上一会儿,想想心事也蛮不错,想什么呢?除了他,还会有谁? 合衣躺在床榻上,一对短剑放在枕边,轻轻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一个潇洒俊逸的翩翩少年,便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尽管面目有些模糊,仍令怀春的少女芳心剧跳,怡然陶醉。终身已定,心中企盼有朝一日与他相逢,却又有些害怕和他相对,三年多了,他的样子会变吗?他会喜欢自己吗?见了他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想着、想着倦意袭来,不大工夫,劳累了大半天的少女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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