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愁选秀良缘终涣散 (第2/2页)
典?“ 因为,因为他没资格……想到此处,常宁只觉一颗心被浸入苦涩之中,那件被他深埋在心底的事,那些他不能脱口的理由,这清澈万云的万里碧空,他又算得什么,不过小小蝼蚁罢了,他不服,他不愿提起,那被掩埋的回忆冲出心房蔓出一缕缕的青藤,直绕的他心烦吼道:“你有完没完!你没脑子吗?”常宁低喝一声,继续说:“此事于我困难重重,于她却易如反掌,且不着痕迹,最多……”” 最多因我这个不知廉耻的meimei惹怒太皇太后,做不成皇后?容悦见他如此,心里只以为他已厌恶了自己,想起jiejie那疲倦的面庞,翊坤宫那无休无止的账册,杂物,容悦心中只有疼惜,不觉珠泪滚滚而下:“恭亲王想来也是倦了……拿臣女解闷也够了,故而才拿这样的话来说……想来我今日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常宁听他这样讲,不禁抱怨自己方才抑制不住冲她发火,又不由愤她一心替jiejie考虑,丝毫不顾及他,只强捺住性子道:“即便做不成皇后,以你jiejie的出身才具,六宫总有她一席之地,皇兄重情,在这方面亏待了她,自会在别处补偿,未必不是好事。” “你不明白……”不明白东珠为钮钴禄家,为她们几个弟妹牺牲太多了……容悦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想起jiejie那干瘦的身躯疲倦的脸庞,不由抬手捂面,泣不成声。 不明白什么?常宁心中想着,她就这样看重皇后的那个位子?“世事不可强求,又何必奢求过多?” 容悦见他早无往日的迁延顺从,话中又满是奚落之意,睁大了眼睛怒道:“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常宁心中憋闷极了,讽道:“皇后的外家,国舅府的荣光,自然动人。” 容悦只觉心中万分委屈,辩解道:“你竟把我瞧成那种贪心不足之人,不是我的我根本一点都不会要。”
“那就息了这心思?”常宁道。 容悦一时噎住,却恨他不为自己着想,哭道:“好,我就是想要荣光,我就是自私,又怎么样呢?你口口声声在意我,只想叫我欢喜,却不肯为我做一点事情,既然如此,自此分道扬镳也好,我们姐妹总有自己的法子。” 常宁只怕她心里也存了东珠的那份心思,心里又急又气,莽撞中拉扯住她的披风冲口道:“什么法子?用你自己的身子?“ 啪!容悦抬手便是一巴掌,落手的一瞬她便愣住了,自小额娘教导,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况他那样的七尺男儿?她这一掌怕是连二人最后一丝情分也打没了,她盯着微微发红的指尖,心中直乱作一团,万种心绪凝绕,直欲将人逼疯。 面上火辣辣的痛,却抵不过胸口的绞痛,常宁直说不出话来,咬一口钢牙,转身欲走。 容悦无意识的伸手去抓,彼时一阵风过,将那宁绸提花披风从她手心擦过,她张了张口,却见常宁出语冷淡如冰:“你那jiejie恋栈权势,不惜火中取栗,我没兴趣陪她疯。”话语中满是决绝,直叫容悦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咬着唇,不叫自己哭出声来,不叫情绪的波滚冲破最后一丝尊严与理智。 他侮辱自己,还贬低jiejie,容悦心里反复翻腾着这两句话,他这般决绝,他不要自己,他混账!直到看那人策马狂奔,她才忍不出嚎啕一声,哭倒在地。 她忆起幼时不小心跌了一跤,膝盖蹭破了皮,哭闹个不停,额娘就把她抱在膝头,一面轻轻的吹着伤口,一面柔声道:“乖乖,日后的伤,比这个更痛,没有额娘陪在你身边,可怎么好。” 她当时远远不懂额娘眼神中痛惜与无奈;半个月后,额娘重病不起,阿玛却因鳌拜案被软禁于宗人府,终归那日额娘去了她触不到的远方,那日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就像他们姐弟的泪,他记得阿玛一脸急色的回到家中时的颓唐,失落,伤痛。 如今她终于略探那无法言喻的痛楚之一二,却已痛不欲生。 这样痛,这样莫名难以言喻的痛,想抓握却眼睁睁瞧着流逝的哀伤,直欲将她小小的身躯吞噬殆尽。 却说那边张大盛原来隐蔽处守护,见主子黑着脸大步走来,夺过缰绳认镫上马,便发了狂似的连连驱马,他忙在后方跟随,奈何主子的坐骑是汗血良驹,主子又不要命似的赶,不一会子便找不到人影。 他正着急,忽见一骑绝尘而来,他手搭凉棚望去,见枣红马上一个青色衣衫的劲装骑士,不是自家王爷还是谁? 他正要张口发问,却见主子沿着原路折返,忙策马跟上,不多会儿又落下一程,好在知道路线,往半山亭去,却只见主子萧索的背影,凝神立在亭边。 他思忖主子心事,试探着问:“可要卑职去把人追回来?” 良久,久到他以为面前的背影不过是夕阳下一尊雕塑,才听见一声极压抑的太息,“不必……”这话语中满是凄凉与无奈的颓唐。 万缕霞光中,隐约中有一丝泪水滴在覆满爬藤的石座,很快便消融不见。 亭内寂静,滴答滴答钻入耳中,张大盛仔细张望,见有殷红色的浓稠液体滴落在尘土堆积的地面上,他顺着那声音往上,只见一只紧握的血色斑驳的拳头,不由惊呼:“爷!” 常宁抬手,招了招,张大盛混迹行伍,知道军令如山,只好抱拳领命,远远退出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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