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筹谋(六) (第2/2页)
的缘由,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晓打从有鲛人起,便出现了这般的现象。也曾问过父王和母后,他们亦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想来,这自然界的所有东西,存在即便是合理的。虽不明所以,但必然有它的道理存在。 七十多岁那年,母后离开了这个世间,那一日,我当真很悲伤很悲伤,悲伤到无以复加,可却怎么哭,都哭不出来。其实,或许并非是哭不出来,而是一直在竭力克制,一直在强忍而已。 为何呢?只因,成年的那日,父王告诉我说,无论发生任何事,让我千万记住,绝迹不要哭。说是我哭的时候,便是死亡的时候。可怜自己当时心思单纯,想着,不会哭那可是好事啊,整天笑着多好,谁愿意没事哭啊。再者,母后总是说,这女子若是喜欢哭,若是经常哭,那可是老起来很快的。我可不想那般快便变老,绝迹不想。 母后去世,固然伤心,但总归惦念着自己的性命安危,于是唯有克制。父王瞧见之后,将我轻轻揽入怀中,安慰道:“儿,宝贝女儿,若是有一日,父王亦离你而去,请你务必记住,千万莫要流泪。父王与你母后,只想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快快乐乐活着。” 就这般,在无忧无虑当中,度过了一百八十岁多年。龙绡宫的生活,毕竟单一,时日长了,难免生出无聊和厌烦来,加之,总是听闻到其他族人提起凡间,提起凡间缤纷色彩的生活,提起凡间的稀奇宝贝来,于是便生出了深深的好奇与向往来。 有一日,闲地无聊,便从龙绡宫偷偷跑了出来,变成一个凡人女子的模样在海边玩耍。许是天气太过炎热,加之我又离开水太久的缘故,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几尽栽倒在地。可并未倒在地上,而是被一位凡人男子给伸手扶住。务须抬头,单凭气息就能断定,定然是凡人无疑,且是男子。 抬头之际,瞧见那男子有些怔怔出神,眼里十足讶然与震惊。心中知晓,那皆都是由于我这一张脸,由于我这幅美貌的缘故。这六界当中,但凡见过我的,不论是鲛人,还是凡人,甚至于是仙神,基本都是这个反应,因而,早已习以为常,不觉新鲜。
然而,待撇清那凡人男子的模样之后,我亦是一怔。不知为何,我一眼便对他有了好感,有了爱慕之情,有了心动的感觉。他的眉眼极其好看,笑起来的模样,更是好看。令人心中有股暖流一般,缓缓荡漾开来。 从南海回去之后,脑海中,每日都会浮现出他的身影来。心中已知,自己就这般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后来,又找寻机会,偷偷浮在海面观看,发觉他好似在找我,且每日都会来岸边寻找。 知晓他也在思念我,心中异常感动,又异常激动,无奈一直有其他鲛人的存在,一直找寻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 有一日,趁着周遭无鲛人,便又变了个身,偷偷潜到岸上。果然瞧见他又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着,似乎是在等待着谁一般。 看到我后,他十分惊讶,又满眼都是惊喜,急急向我诉说,说他回去之后,每时每刻都在想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是四处打听,可就是打听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来。 见着他急切的神情,又见着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深情,心中甚为动容,便告诉我,我亦是如此。也曾听闻过,凡间的女子,俱都婉约含蓄。即便是对一位男子有了爱慕之情,也会深深埋藏在心中,从不肯轻易开口。可我们不同,我们鲛人,若是遇到自己真心喜爱的男子,都会对他言明,让他知晓自己的心意。说来,当时甚是费解,不知你们凡人女子为何总是那般扭扭捏捏,后来,才凡间待过之后,才约莫有几分明白其中的缘由。 还是言归正传吧,他听闻之后,十分欣喜,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北端,生活在南海的一个小部落当中。我则告诉他,我的名字叫儿,胡乱捏造了一个无父无母孤儿的生世。 北端其实看出来我是在撒谎,且委婉地揭露出来,但说,无论我是何种身份,他都不会介意,亦不在乎。后来才知晓,他一直以为我是哪位官宦家的小姐,从家里逃婚出来,只是未曾揭破而已。 可怜自己当时还自作聪明,为了怕他引起怀疑,还在南海附近的一处偏僻地变了一处茅草屋,且将北端带了过去,告诉他,说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北端住了两日,在这两日,我们都是以礼相待,并未有任何逾距的行为出现,甚至于,北端连我的手,都未曾牵一下。只是和他聊天说话,但经过这两日的相处,愈发觉得有种熟识感,仿佛与他前世便相识一般。好生奇怪,这或许便是你们凡人所说的第一眼缘吧,于北端如此,于你似乎亦是如此。 北端向我求亲,说让我跟他一起回家,去见他的父母。心中高兴万分,但这毕竟是关乎到终生的大事,于是便告诉他,让他先行回家,让我考虑几日,五日之后,让他再来。 你或许也曾有所耳闻,我们鲛人一族,生下来的时候,是没有所谓的雌雄之分,待后来萌生了爱慕之心,才会出现男女的转变。遇到北端之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并不明显,待与北端朝夕相处的这两日,可谓是出现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成为了真正的女儿身。 虽则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女子,但毕竟是鲛人,而北端是凡人,种族不同,心里总归还是有几分忧虑的。千百年间,鲛人一族当中,也曾出现过爱上凡人的鲛人。虽然不想去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几尽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一直在担忧着,北端若是知晓我异类的身份,会否做出怎样的反应。亦曾担忧自己与他难以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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