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箫吟堇香_人物篇 杨珉之(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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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篇 杨珉之(下) (第2/2页)

门外开诊布药……”

    “开诊布药便开诊布药,为何要离开何府?”阿奴走了进来,多日未见,她的眉目间多了一分刚毅,褪去了稚气。她的言语中携着一股不可违拗的威仪,“先生在城中尚无居所,白日间在外行医布药,晚上仍回何府来用膳歇息罢。”

    我一笑,起身拱了拱手:“多谢小姐美意,只是斯人已逝,杨某留在府上多有不便,难免引人闲话,还是离开来得妥帖些。”

    她忽然红了眼眶,先是小声地喃喃了一句,后又气急得直接喊了出来,“你不是说你要照顾好我的吗?你不是说,你,要照顾好我的吗!”

    那一刻,我便明白,自己再放不下她。

    宋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情意却并未阻拦。对她来说,女儿的幸福便是一切。钱财、门楣,何家都不缺,又何必锦上添花?我想,她作为何府的主母多年,却未被扶正,约莫也是看透了一些事。

    便真如阿奴所说,我白日在外坐诊,晚上仍回何府。那段日子是她最为脆弱的时光,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她卸下了自己的心防。我成了她最信任的人,最依赖的人……但我知道,还差一步,我还没有成为她心底的那个人。

    一年后,朝廷下令,已故骁骑将军、吴兴太守何戢的家眷举家回京居住。

    这照理来说是莫大的恩典。新的吴兴太守已上任多时,何家留在吴兴无官即无权,何家府邸成了一块丢不下的鸡肋。而似何家这般无嫡的官宦之间,官员身死,朝廷大多会在境内圈一小块土地、配上一处宅院,容其家眷居住放租。待其庶子成年,若朝中有人上奏,叫皇上念起了这官员的好,或能封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但无论横看竖看,何家的仕宦之途当是毁尽。

    可朝廷竟然下令让何家人迁往建康,权力中心、天子脚下,看来阿奴的几个庶弟还大有可为。这便是当今皇上的决断吗?我的生父,是这样的一个人吗?我隐隐地想着,不可否认,对那个家的一切,我还放不下。

    只是我在吴兴的医馆愈开愈大,不说别人,就是赵父的腿伤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手边积下了太多的排号单,我想,就是要将吴兴的医馆生意重新还给那些当地郎中,至少要先给手边的伤患一个交代。阿奴还小,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纵然舍不得,我还是与她定下了两年之约。

    可是,两年的时间真的太长太长了。

    我与阿奴月月通信,朝廷对何家很是照顾,她们在建康过得很好。只是这种照顾似乎超出了帮衬官员遗眷的常理,有些怪,又说不上哪里怪。直到那日我又一次收到阿奴的来信。

    这封信不大一样。信封上的的字迹有些凌乱,一贯的“杨郎亲启”四字变为了“呈杨大哥”。

    我疯了一般地拆着信封,信上的封漆被我扯得零零落落。信纸终于展开在我面前,纸上的字迹凌乱而不仓促。那的的确确是阿奴的字,我仿佛能够看见她下笔时失魂落魄、不知所云的情状。信纸被我狠狠地揉作一团、掷在屋子的角落,却又在背负行囊临走之时拾起,小心翼翼地铺平了,夹在了随身的书册之中。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若是她选择同我一刀两断,那便是断无转圜的余地了。我又如何能教她为难?

    皇上赐婚,将她许配给了太子之子、南郡王萧昭业为妻。

    但我还是要去见她一面,我不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整个何家为赌注抢回她。家国天下的姻亲我不懂。太子之子,前途自是无可限量。可唯有一点,我不知道那个男子可会真心地待阿奴。

    我只知道,阿奴必须得到幸福。

    我到建康那日,正是我们许下的两年之约兑现的时候。那一日,阿奴也并未食言,或许只是为了凭吊往昔,她到了建康城外——和她的夫君一道。我远远地看着,他对她还算不错。我的心放下了,却又空了。

    我留在了建康城。谈不上原因,只是想留下。这座城池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父亲、我的兄弟、我的爱人……都在此处。就算只是默默地呆着,也是好的。

    阿奴知道我来了建康,但她再也没有见我。

    这样很好。

    我不再炫耀杨门的医术,敛尽锋芒做一个京中的小郎中。倒真成了那“结庐在人境”的陶潜,如沐山风,不知岁月——

    直到那个夜晚,一个女子叩开门扉,对我说:

    “杨大哥,小妹我有一事相求。前日,南郡王受了剑伤,性命垂危,万望你相救!”

    我的人生,再一次与她搭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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