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探病 (第2/3页)
方,风景秀丽,四季如春。洱海,丽江,香格里拉,说起来昭瑜还是挺怀念那里的。不过这会儿云南可不大太平,不止云南,云贵两地都不太平,成日里都是苗人作乱,或是其他的一些外族和汉人起争端。据说如今作乱的势力有逐渐变大的趋势,两年前外祖父和舅舅就是因为这个被派去了云南镇守。顾昭宁想跟着出去闯闯,外祖父十分赞成,在和顾承绰关在书房里聊了一个时辰以后,不顾太夫人的反对,顾昭宁便跟着外祖父和舅舅一家去了云南。为此,太夫人还跟顾承绰发了好大的脾气。 “人家遇到打仗躲都躲不开,你倒好,上赶着把儿子往那地方送。那儿是什么好地方?那是我顾家的长房长孙!他才多大,就算想要历练,也用不着往那儿跑。”太夫人当时差点摔了茶盅,伸着手指着顾承绰的鼻子大骂了一通。 昭瑜躲在集玉堂正屋的耳房里,悄悄把帘子掀开一道缝儿往外看。姚mama在身后急的直跺脚,又不敢大声阻止。昭瑜看见她爹就那么站在太夫人面前,眉毛都没动一下。她以为顾承绰会大义凛然的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的话,谁知顾承绰只是默然,由得太夫人骂了个痛快,然后才淡淡的开口:“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 昭瑜呆了呆。 顾家自太祖开国封爵以来,到顾承绰这一辈已经传了三代。早年间多有战乱,顾家的子弟还可以有所历练。如今天下大势渐定,顾家也和京中大部分公卿世家一样,慢慢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虽然子弟中还不算有纨绔之辈,可比起祖上那样上马可歼敌,下马可拼杀的状态来说已经差的很远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居安时须有思危之措。 太夫人也沉默了,半晌,才挥了挥手叹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若是有这个造化,也是我们家的福气。” 昭瑜脑子里想着顾昭宁,手上随意翻着书,原来这书是一个叫孟游的人写的。昭瑜不由失笑,孟游,他怎么不干脆叫梦游呢!难道这书里的风土人情都是他做梦看见的不成。 “姑娘笑什么呢?”舒云掀了帘子,站在门边笑着。 “没什么,想起哥哥了。”昭瑜晃了晃手里的书,“也不知哥哥如今怎样了。” 舒云闻言有些怔忪:“是啊,二爷都走了两年了。听说云贵是苦疆之地,不比京里,大爷也受苦了。” 昭瑜不这么想。至少从顾昭宁带回来的信上可以看得出,他在那个所谓的苦疆之地还是很快乐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样的心境,对舒云这个连国公府都没怎么出去过的女孩子来说,是根本不会明白的。 没出去过,哪里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 “我已经将东西交给二门上的李mama了。”舒云很快回过神,“她和倚柳的娘相熟。” 昭瑜点了点头没说话,对倚柳,她目前无法做出任何的承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可能的去帮帮这个伺候过自己几年的女孩子。 望月抱了一包衣裳进来,从里面拿出一块淡蓝色的帕子:“这不是咱们屋里的的东西,许是浆洗上的嫂子们送错了地方?” 舒云接过去看了看:“这是那天姑娘回来的时候,敷在伤口上的。也不知是谁的,只是血染的厉害,洗不大干净了。”说着又拿给了昭瑜。 “料子和颜色倒也常见。”昭瑜接过来回瞧了瞧,那帕子用的是贡缎,那天在长公主府的人里面,几乎个个都用得起贡缎。帕子一角绣了一丛兰花,这也是女孩子们常用的花样。 帕子上头染的血渍已经洗不干净了,淡蓝色的帕子上隐隐有一片深色的印子。昭瑜想了想,交给舒云:“收起来吧,许是那天长公主府哪个丫鬟的,不管是谁,也是她的好心。” 舒云应了,将帕子折了个方胜,用一个荷包装了放进柜子里。 廊下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声音温柔恬静,让听了的人像是三伏天里喝了冰镇的酸梅汤,通体舒爽不已。昭瑜竖了耳朵,是二房的大姑娘顾昭华。 “姑娘的好意老奴明白,可四姑娘才醒,身体还虚着,才刚又躺下了。不如等过两天四姑娘身子好些了,姑娘再来。”姚mama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定,这也是之前昭瑜交代的,除了太夫人和宋氏,谁来也不见。家里几个房头的亲戚,都来看病,光是招呼她们就够昭瑜受的,更别提安生养病了。 顾昭华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来,半点恼意也没有:“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改日再来。等四meimei醒了,劳烦mama跟她说一声。” 昭瑜正奇怪怎么没听见二房庶出的三姑娘顾昭馨的声音,平时不管顾昭华去哪儿,顾昭馨都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昭瑜正纳闷,就有一个清脆的女声紧跟着道:“这是我们姐妹亲手做的点心,mama替四meimei收好吧。” 昭瑜听见姚mama接了点心,又听见两人的说着话往西屋去了。望月到暖阁看了一会儿,回来说:“大姑娘和三姑娘去二姑娘屋里呆了一会儿,才刚出来走了。” 以顾昭华的个性来说,既然来了,总要过去打个招呼的。昭瑜并不意外。 紧接着,各房都来了探病的人,昭瑜只见了宋氏身边的尤mama。 尤mama坐在锦杌上,拿了帕子擦汗:“这屋里也真是闷热了些,姑娘也只能先忍忍,如今可吹不得风。” 尤mama胖胖的脸上滴下汗来,大夏天的,她又生的胖了些,也真是难为她了。昭瑜叫舒云倒一碗酸梅汤来:“mama先喝了解解热。” 尤mama忙道了谢,舒云端了酸梅汤进来:“姑娘有伤,没敢用冰,只用井水湃过。” “那是自然,这时候可用不得冰。”尤mama连连点头,几口喝了下去,这才觉得胸口凉丝丝的,没了刚才的那股子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