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最终决战（三） (第2/2页)

响。

    刹那间，风起云涌，青天遍布阴霾，瓢泼大雨挟着惊雷落下。

    很多年后，凡是经历了那场血战的人，都仍不敢相信，那样的场面，是两个人类制造出来。

    那是一种……山崩地裂，移山倒海，仿佛天地重造一般的力量厮杀。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异象震的无法动弹，任凭飞沙翻涌迷眼，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僵硬的身体，仍动也不动的仰着头，紧紧盯着上空，接近雷霆交界处的两个人……或是两团截然不同的迷雾。

    血战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一片浓烈刺眼的白光，汹涌迸发出来，照亮了正片黑暗的天地，眼前茫然空白，仿佛天地毁灭，又仿佛天地初开。在那刺眼的一片轰鸣白光中，所有人失去了意识。

    ……

    中原的史书对那场战争没有详细的记载，加起来笼共也就九个字——“塔主至，天象异，大败之”。

    直到后来司灯坊的某一位后人在藏书殿学习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本当年东方安殿下的手札，于是那段改变了司灯坊命运的战役才渐渐为人所知。

    说是“渐渐”，是因为该后人在手札中知道了事件的全部真相，但为了维护司灯坊及先人的声望，便没有立即公之于众。

    这个令所有知晓之人震惊的真相就是，杀死邪教地宫之主玖凉丝的人其实不是东方安，而是玖凉丝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人——傅忘川。

    至于这个叫傅忘川的人，究竟是和当时的中原武林至尊同名同姓，还是就是傅至尊本人，并没有记载，且幸存者甚少，加上时隔多年，所以众人也无从确定。

    只能从那描述的还算详尽的战役过程中，猜测出，无论是东方安还是玖凉丝，那人和她们两人之间，一定是有着极其复杂的关系的。

    他们之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浮生大梦般，蕴藏了千万的感情，满含悲伤离合。

    当然，这都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后话了。

    那最终一战中，激战的两人都拼上了自己全部的功力，尤其是东方安，原本愈合的伤口悉数崩裂，终于在全力一击后自云间跌落。

    瓢泼大雨中，东方安撑起身，动一下嘴唇就会涌出大口的鲜血，还是边呕着血边道：“你知道你哪里比不得我了么？”

    即便是知道大势已去命不久矣，她仍是微微的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因为我是皇室贵胄，就算沦落风尘，也仍旧是……高贵的……梨家人……心怀天下……”

    琉璃剑斜斜插在旁边，朦朦胧胧中，她瞥过头，看见水晶的剑身上幻化出了一个人，眉目如画，一身银丝绣的雪白衣裳，气质如冰雪高洁出尘……还带着阳光般的柔和笑意，一点点向她靠近。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玖凉丝的手渐渐在她脖子上收紧，她却罔若未觉，仍迷迷离离的笑，“三途河边……我等你来……再分别，你去……天堂……我下……地……狱……”

    被血染红的衣裳好似一大片盛放的扶桑花，飘飘摇摇着。然后听得一声轻响，褪色的银簪从衣裳里掉出来。

    她想伸手去拿，脖子却被人紧紧的捏住，于是她用尽所有力气，却怎么够也够不到。

    咫尺，于是变成了天涯。

    玖凉丝“桀桀”地笑：“东方扶桑，那你就和你的天下一起……去、死、吧——！”

    一声惊雷炸响，闪电撕破苍穹。

    玖凉丝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人拾起琉璃剑，猝不及防的穿透了眼前的身体！

    她低下头，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左胸，那凸出来的一截剑身波光流转，穿透了她的前胸、心脏。

    剑被用力拔出来。血雾中，刹那间，她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是心脏，以及全身被蛊虫钩连起来的血脉，全都悉数崩塌。活了近百年的妖物玖凉司主，她的不老不死之身，破了。

    她松开了抓住东方安的手，下意识的，反手将真气尽数挥出！

    很快，她那年轻的容颜瞬间沟壑遍布，青丝也以rou眼看得见的速度变成灰白色。

    她捂着胸膛，抬起头来，望着身后的人，喃喃问：“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

    傅忘川伏在地上，血顿时从七窍涌出，他的目光越过玖凉丝，温柔的落在东方安身上。然后看着她疯了般扑过来，跪在自己身边，伸出手似乎想将他抱起来，却又不颤巍巍地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