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脱离俗套 (第2/2页)
麦小白一边咳嗽,一边跟要咽气一样,断断续续的说:“小楠姐,对不起,答应你的肖像,还没画好。” “不不不,jiejie不需要什么画像,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卡!” 还没演完,刘健魁就大声的喊了卡,然后走到麦小白和赵兆面前,手摸着下巴,沉吟说:“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刘健魁绕着麦小白跟赵兆来回不停的踱步,想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沈辉跟在他后面,也左边右边的来回踱步,当然,他压根就没在思考,完全是装模作样,总不能导演思考问题的时候,他在边上发呆。 赵兆则拿着助理递过来的扇子给自己扇风。 麦小白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但他浑然不在意,导演思考哪里不对,他也在思考,自己和赵兆演戏的地方,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你热不热?”赵兆忽然问他。 “啊?”麦小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赵兆在跟他说话,“有点热,但还好。” “来,你站到我前面,我还能帮你扇扇风?”赵兆拿着扇子,往麦小白身上扇了两下。 一阵凉风打在他脸上,瞬间就舒服到心底去了。 经过两三天的接触,麦小白发现赵兆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没有明星的那种大牌作风,对于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麦小白,很关照。 不过麦小白也不好意思让她帮自己扇风,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谢谢赵兆姐,我其实一点也不热。” “你满头都是汗了,还不热呢,来我给你扇扇。” “真不用了,赵兆姐。”麦小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去拿剧本扇扇风就好了。” “剧本那几张纸,怎么能当扇子,你站我前面,顺带可以享受点风,省了你多少力气,你怎么不会算账呢,我扇出来的风,浪费也是浪费。”赵兆笑呵呵的说。 她今天的妆,不再是那天哭戏的锅灰妆,只是少少的在脸上抹了两道灰痕,整个人还是很漂亮的,穿一身飒爽的军装,英姿勃勃。她的眼睛大大的。稍稍有点丹凤眼,又有一点桃花眼的味道。 “真的不用了。”麦小白往一边闪了闪。 这时候旁边的摄影师就呵呵笑说:“小赵,我怕热啊,你给我扇扇。” 赵兆赏了他一记白眼珠:“一边面壁思过去。想想怎么把我拍得漂亮点。” “那还用做功课啊,怎么拍都漂亮。” “你就不能低调点啊。”赵兆伸手指了指摄影师,然后又感慨说,“还是小男孩比较好玩,你看小浩还会害羞。多可爱,哪像你,脸皮跟城墙一样厚了。”
麦小白听了,尴尬的笑了笑,竟然称自己是“小男孩”,还“好玩”,实在是无语。 “果然是结过婚的妇人了,我得保护好自己,免得被老草吃嫩牛……”麦小白莫名其妙的想着。 赵兆结过婚了,麦小白看过她老公来探班。长得也挺帅的,当然,没麦小白帅。 她老公的话很少,基本上就是站在场地外看看赵兆拍戏,然后跟赵兆少许的聊两句,就走掉。 “话很少……” 不知怎的,麦小白忽然有过一个想法。 “话很少。” “话很少啊。” 感觉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最终嘭一下在脑海里清晰的呈现出来,他想到了这场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就是台词太多了,明明毛蛋已经被炸弹炸住了。还跟程亚楠上演一出生离死别,实在是不符合刘健魁此前导演的一贯风格,拖沓。 想到这里,麦小白也来不及去想。老草吃嫩牛还是老牛吃嫩草的问题了,等刘健魁转过来,他立刻开口说:“导演,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什么?你有想法,说说看嘛。”刘健魁站住脚步。看向麦小白。 沈辉跟在刘健魁的后面,忙向麦小白打眼色,示意他应该向自己先说,再由他来对刘健魁说。 但昨天沈辉的做法,让麦小白感觉到此人人品太差,所以没心思把自己的想法拿给他,装作没看见他的眼色,直接对导演说:“导演,我感觉之前拍戏的时候,节奏很快,台词也不多,进展的很迅速,到了这场戏,总觉得是不是有些太煽情了,毛蛋都被炸弹直接炸住了,应该都说不了话才对。” “咦。”刘健魁听了麦小白的话之后,若有所思的咦了一声,“你的这个想法,有点道理。小沈,你觉得呢?” 沈辉慌忙说:“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留白,给镜头充分的留白,很可能比用台词去刻画,更有效果。” 沈辉的意思跟麦小白的意思是一个意思,只是沈辉说的就比较专业一点。 留白是一个传统艺术上的词汇,特别是绘画上,国画中常常用一些空白来表现画面中需要的水、云雾、风等景象,这种技法比直接用颜色来渲染表达更内敛含蓄。后来留白也广泛运用在其它领域。 文学作品中有留白,音乐作品中有留白,现在的影视作品中也有留白。 港片警匪片的中兴之作《无间道》中,就充斥着大量的留白,营造出深刻的人物内心世界。 现在麦小白的想法,就是让毛蛋这个人物,有一段留白空间,来渲染一下他的内心世界。 或者换句话说,毛蛋死的时候,应该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刘健魁沉思一会,点点头:“好,我们就试试留白!” …… 因为麦小白是留白的首倡者,刘健魁特意让麦小白也参与到讨论中,来设计这个镜头。 麦小白的内心里充满了兴奋,没有什么比获得导演的肯定,更加让龙套演员兴奋了。所以,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怎么也关不住了,恨不得一股脑把自己那点想法,全都挖出来给刘健魁看看。 “这是一个机遇,得抓~住!” 带着这样朴素的想法,麦小白无视沈辉的眼神,跟刘健魁说:“导演,沈导说的留白我觉得非常形象,把我要说的话全都概括了,我以前看电影,很多生离死别,演员的话一大堆,我就在下面郁闷了,怎么死了半天还不死。” 刘健魁笑了笑。没说话。 麦小白继续说:“然后我看不少电影里面,像是《无间道》,那个黄sir黄志诚从楼上被摔下来,关于他怎么死的。为什么被扔下来,一句话没有交代。然后梁朝伟演的陈永仁,看到黄sir,也是震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我就觉得人死的时候。有一种震撼叫说不出话来。” 赵兆站在旁边,伸头看了看麦小白,觉得有些害羞的麦小白,没想到也有话这么多的时候。 沈辉有点不爽的歪了一下嘴,觉得麦小白应该先跟自己沟通,而不是直接跟刘健魁说。 刘健魁则很认真的听麦小白说话,还配合的点了一下头。 “毛蛋这个人物,我看到导演您很想刻画一个不一样的红军战士,你让毛蛋爱上画画,让毛蛋的形象更为立体。这些我真佩服您的想法。这跟其它影视剧,完全不一样的视角。但是他死的时候,有点不突出,跟别的人死时候是一样的。” 咽了咽口水,麦小白继续说,他的语速很快,生怕别人不给他更多的时间阐述自己的想法:“我们在拍毛蛋死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脱离俗套呢?譬如给毛蛋一个眼睛部分的特写,不行,这个有点俗。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全身的特写,就那么死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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