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之冬_第十三章 施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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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施毒 (第1/1页)

    扬州城里有很多的乞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乞丐的存在,精神、物质、金钱、权利、地位和rou体,都是他们乞讨的对象。

    丐帮这个古老的帮派在扬州的势力并不小,当然并不是每个乞丐都是丐帮的人,比如这几个乞丐。林月晨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拥在一个街巷岔口的角落里,吃着一些黑灰色的馍馍,满脸的尘垢。

    她动了恻隐之心,就在街边买了许些食物叫一个伙计送过去。那伙计不肯送,林月晨只好多加了一钱银子,并和他一起过去。那伙计在离他们四丈处就把东西搁林月晨手上,似见鬼一样地跑了回去。他平安地回到了他的店铺中,当天晚上也很安静地死在他自己的床榻上。

    这伙乞丐有四个人。他们看到林月晨过来的时候,就停止了啃馍馍的动作。当林月晨一个人站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竟“呜呜”地哭出声来。林月晨本想把东西搁放在他们面前后就马上离开的,她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压力。

    他们的哭声极其细微,竟带着一股悲呛的血腥味。从他们的眼睛里释放出来的光芒,滤过那一团团浑浊的泪水,压得林月晨喘不过气来!离这四个乞丐还有七尺之时,她弯下腰准备把食物放下。

    然后她就在这一股血腥的呜咽声中消失了。连同这四个乞丐一起消失于这条热闹的大街上。

    无论你问哪个在那天晚上走过那条街的人,他们都会摇着头对你说他们压根就没见过什么乞丐。

    林月晨睁开猩红的双眼,就被一阵光亮刺得生疼,揉了揉眼眉,当她试着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周遭却已陷入一种完全死寂的黑暗之中。然后她才感觉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一张极为柔软舒适的床榻,林月晨一辈子都没有睡过那样的床。可她觉得很不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一种并非源自陌生和害怕带来的别扭。

    但她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差些惊叫出声来。林月晨完全****地躺在两碟细棉之上,身盖一袭宽软虎裘。

    她是在一阵门开的声音中发现自己现状的。林月晨下意识地裹紧了虎裘,便看见一盏绯色晶灯慢慢游了近来。绯色的灯光射程很小,刚到它主人的喉颈处就戛止了光线,使林月晨无法看清那人的脸庞,倒是只见那一双手在光晕之下显得微红而富有润泽。

    她和欢江水就这样见面了。时年欢江水年二十七,体健气朗,气盛雄略,一手撑起了如今影冰楼于当时的基业。关于那天晚上在太平街的事,林月晨是一个月后才知道的。

    那四个乞丐是北方来的“浮云四僧”,几年前被少林寺关押,后逃逸而出。少林寺和丐帮追杀围剿了他们两年,却一无所获。

    他们就似缥缈虚幻的浮云一般,明明就在你的面前,你却摸不着。等你以为够着了,他们却立即化散开去。“浮云幻影术”位例少林七大秘学之首。“浮云四僧”扮作丐帮之相为非已久,因为这件事,丐帮早已责怨少林寺多时。

    这些事情都是林月晨从影冰楼客人口中听来的。欢江水并没有告诉她,即使她已试着问过几次。他只确切地告诉过她一件事,“浮云四僧”死了,林月晨是在他们死后才到了影冰楼的。无论如何,这些事情总是过去了。

    半载之后,林月晨成了欢江水的妻子。迄今,这段感情已有十三年了,她在这十三年的风雨沉浮之中,已腿去曾经那些宛若破碎骊歌的记忆。周府、周八斗、伊娘,甚至父母,都成为永远被尘封的过去。她已不愿再想起,也不会再想起。

    岁月如山,消弭了林月晨所有的稚气,强加给了她人们一直都歆羡的敏锐与细心、沉稳和大方。

    但在这个鸡鸣,她的稳重很快就崩散了。

    绝大多数人能够保持和拥有一个良好的心态,都是因为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基础和前提的存在,那是他们潜在的实力和资本。正是因为这种实力存在的状态,才能使他们产生一种相应的处世方式和观念。

    林月晨的沉稳,是因为欢江水的存在,欢江水是在一个女人面前倒下的。

    林月晨扶着他在一进门的刹那间,他们的缺盆、华盖、日月三xue就被人点封!欢江水还能说话,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望蝶琪,他们对面的这个女人——滇北灭门“灭尸太婆”的名字。

    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名字很好听。但有些名字却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就像三代之前氏的性质,氏所以别贵贱,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有一种名字,只有一种人配得上,那是天上的名字,又是地狱的名字。

    望蝶琪很明显失了神,她有点茫然:“想不到,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这名字。”言罢,她一挥手,纯白的雪纱把欢江水卷移到了他的轮椅上。她不喜欢看到欢江水失去扶持后瘫倒在地的样子。

    望蝶琪突然轻声笑道:“你我并不相识,怎会识得我的名字?”

    欢江水吃力地苦笑:“熠熠白发,隐现蝶琪之光。”

    望蝶琪喑了一声,她那雪白的发丝被一股莫名的气流拂了开来。如雪般纯白的发丝之间,隐现出一支鹣鲽玉钗,奕奕出动人的光芒。那幽青的光华渗透进了她的每一根头发,使那一袭银色瀑布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痛的忧伤。这股忧伤蔓延在她的雪纱上、她的霞帔上、她的朝靴里,这股忧伤钻进了她的肌肤中,钻进了她的骨子里。

    林月晨看着望蝶琪,不知是痴了,还是僵了,渐渐闭起双眼,竟盈下两行清泪。

    她的沉稳崩溃了,不是在愤怒和绝望中,而是在一个女人的忧伤里。

    望蝶琪:“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必须服从。”

    欢江水:“我们知道。”

    望蝶琪:“我知道你是施毒和配毒的斵轮老手。”

    “是的。”

    “现在你就在酒里配毒,在他们喝的酒中配毒。”

    欢江水怔了怔。望蝶琪想毒死蛇帮的人!

    他浅笑道:“可是我不能动。”

    望蝶琪:“你还可以说。”

    她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可以坐在这个房间里发号施令。”

    欢江水的手心已沁出微汗!

    欢江水:“能把我们的xue位解开么?”

    望蝶琪走到林月晨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股内劲自手心流出,贯入林月晨的体内。

    林月晨看着望蝶琪,一言不发。她无法了解和捉摸这个女人。

    她的xue位已解。

    望蝶琪转身走到欢江水的轮椅边,道:“我不能解开你的xue位,我不敢冒这个险。”

    欢江水:“你怕我?”

    望蝶琪:“是的。”

    欢江水看着林月晨,道:“月晨,把风口打开。”

    林月晨前去移动了轮椅,揭开轮椅下的一块青褐木板,木板下是一个通风口,风口的底端就是影冰楼的酒窖。

    在扬州的六座影冰楼中,都有一个欢江水的卧室,置在顶阁。每一个他的卧室里都有很多的风口,通向影冰楼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风口的另一端都随时有人在等待着欢江水的命令。这些风口都被青褐色的木板盖住,这些木板都以一个奇特的方程式骈接在一起,骈连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吊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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