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袁甲三的阴谋 (第2/2页)
还会奖励哩!” “那好,就看俺枣木棍子砰然揍腚,叫他浑身血液火烧!”张海一个速转身,轻快跑去。 芦老照颠颠簸簸地走,还和两个孩娃丢玩了一会儿石子,七拐八拐,这才拐到圩寨门口,见着长登上作着一个兵一个勇,号衣脏得很,门外的两匹马也脏的很,说明他们这一路上赶得辛苦。七八个捻子空手站着。张海朝芦老照笑得呆,气得芦老照心里骂:没脑子的,俺关照你拿棍棒,日亲娘的,做官丢了大印,裁缝忘了剪刀啦! 张海见芦老照走近来,朝那一兵一勇说:“俺说两位差翁,这一位是捻子大旗主双老汉······” “啥双老汉?俺叫芦老照!大捻个个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站不改姓,坐不更名,怕谁来暗算咋着?”芦老照头戴旧毡帽,辫子盘在颈项,方才出门忘了穿上脱下来的棉袄,光膀子葛布短衫打扮,下套绑腿老布裤,脚穿双帮布鞋,要束宽布扎,十足的庄稼汉。 “对对,是捻子大旗主芦老照!”张海说着打了个喷嚏。 那一兵一勇听了起身,当勇的哈腰把手拱着,当兵的连个手都不拱。 狗日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卫吗?你爹娘没教过你施礼,也没教过你哈大腰吗?芦老照心里骂,嘴上咋咋呼呼:“俺叫芦老照,芦苇的芦,老太爷的老,太阳光照头顶暖烘烘的照。俺不是尊贵你们才这么介绍了又介绍,俺是不怕树大招风,不怕袁甲三小虫子明里暗里对俺下毒辣狠手!” 护卫官袁益阳是袁甲三的亲侄子,也是在刀枪烟火里滚打过的有能耐的人物。他只知道袁甲三令他前往张老家给捻子练勇头目张乐行送新年封篆官拜大红柬,并不知晓袁甲三背地里设下暗算机关,路上曾想,到了张老家吃点喝点什么,捞点什么,不料大红柬送到了,倒出来个雷公凶样嘴脸,一时进退不自在了。 “怎么着,看见圩寨门开的不大,赖着逗留不肯走么?”芦老照说出的话让对方觉得死沉死沉。 “芦大旗主,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袁益阳气得两腿一个劲地颤抖,“我们可是来送新年封篆官拜大红柬······” 芦老照轻蔑地一笑:“俺知道你们两个是来送大红柬,只可惜大红柬里藏着一个天盘子大的‘毒’字,就和那个死鬼巡抚周天爵的毒牛rou一样毒!一样辣味儿!”
袁益阳体会甲壳罩脸的感觉,恍惚地问:“是不是张营主叫你出来这么说话?” “你这个两脚兽抬举俺了,哈哈哈,大趟主要是发话,那还叫你们两个狗头上了金盘子呀!”芦老照两手叉腰,像冲天柱子,也不回头,喊给张海听,“没看到来人脸像挂了一层糖衣毒楂球儿吗?替俺撵了他们出去!” 张海等人都用眼睛勾着芦老照,正等他是眼神,没想到他直接发下话来,顿时变戏法从近处的什么地方拿出棍棒,冲两位“客人”劈里啪啦打开了,顾头不顾脚,顾脚不顾头,袁益阳和他的跟随遭乱打撵出圩寨门,艰难地爬上马背,屁股痛得不敢坐。 袁益阳鼻子也遭打破,糊了一脸血污,上唇一噘,鼻子一哧哼:“好你个贼胆芦老照!你爷爷这辈子不找你算账,就不是爹娘养的种!” 芦老照眼珠子麻眨,叫唤:“哦,你狗娘养的还嫌棍棒不够厉害么?张海,替俺捉了他们割下耳朵片子!” “赶紧走!”袁益阳使出咂奶的力气,夹紧马肚子,尘土顿时在两匹马屁股后面飞扬起来。 “双老汉,打老虎;凶巴巴,人下煞。”张刀姐抱着五岁的张禧,张禧奶声奶气跟她学一句唱一句。 芦老照笑着过来,抱过张禧,举得高高地逗她咯咯咯笑过,放下来。他问张刀姐:“你都看见啦?” 张刀姐对他露出白牙齿笑着说:“咋没看见,张禧都唱你是‘大老虎,凶巴巴’了。” 芦老照求她:“那你千万别跟老乐说,说了,老乐非狠敲俺几下烟袋锅不可。” “这两个是袁甲三的人,你叫棍棒乱打撵了,袁甲三还不气死,还不领一群疯狗来张老家,两口啃掉皮rou,三口吃掉五脏,四口就把骨头嚼了?”张刀姐说着,把小张禧抱上手。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芦老照见张刀姐愣神,于是直言告诉,“袁甲三送来的年封篆官拜柬子,是个阴谋诡计暗圈套,是想叫老乐自个儿掉进圈套陷阱里,不用吹灰之力就捉了去,不相信······你没见到苗麻子派来的苗天庆吗?” “三孩、四孩正陪苗天庆喝茶。”张刀姐顿时悟到,“是苗天庆送来的机密?” “是的。”芦老照点头道,“苗麻子没白偷走张老家五千两银子。他花银子买下的眼线还真管用,又弄到了袁甲三给皇帝小儿的奏折;奏折里说老乐以保守稚河集为名,狼子野心,派人手帮苏老天干仗,还说要在新年封篆官拜上设计诱擒······” “就是苗沛霖不派人送来机密,俺爹也不会接了柬子,就自个儿掉进圈套陷阱里。” “话是这么说,没有机密,那就不知道袁甲三在咱大捻背后搞哪样诡计了。” “这倒也是,看来,苗沛霖是个忠心人······俺去烧好菜,叫三孩、四孩陪苗天庆吃饭。”张刀姐和芦老照分手,去张罗招待的事。 芦老照干完了他的杰作,返回张记茶馆,进门时正听张乐行介绍苏天福、龚得树等捻子与太子太保衔的河南团练钦差大臣徐广缙打仗的情况。 “······冯金标、李月、王贯三、宋喜元捻子钩旗(捻子用语。捻子队伍称“旗”,钩有牵引聚合之意,钩旗指聚集捻众。),直破龙冈集、酂县城,次日就达到了烩源集。钦差徐宫保率五千官兵在会亭泽摆不下铁桶阵,遭龚得树率人在凌晨一个迅雷不及掩耳袭击,投掷火把烧了军帐,加上天亮时全面冲杀······苏天福、龚得树和王贯三在信上说,也没怎么费劲拼杀,就撵走徐宫保后退三舍,推到了官兵的后背粮草,单就兵仗器械就装了三十好几车。”张乐行脸上喜色,“徐宫保逃后三舍,不敢露头了。罢职的祝垲更是没办法动一兵一勇。桑殿元自从八丈集老窝遭一窝端之后,连个影子花也没有了。” “听说桑殿元是南下去了上海,在四马路开了一家脏不拉几的妓院馆子混日子。”张敏行说过,众人拍手、叫好,喧哗。 张乐行接着说:“从眼面前的全局情况看来,以稚河集为中心,泥台店、观音堂、立德寺、白龙王庙、新集、五马沟等地已经成了咱们捻子地盘······接下来的事,就叫咱们捻子地盘里的各村各庄令咱们大捻旗帜,这就像南蛮长毛占下庐州,派人在地盘里拉马、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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