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_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六十节 开关(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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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六十节 开关(下) (第4/4页)

打招呼但白有才地神色严肃异常他欠身抱拳脸上没有丝毫地欣喜:“黄帅!”

    黄石扫了一眼站在门口地几个人。他们一个个都把脸绷得紧紧地没有一丝一毫地笑容。黄石收起了脸上地笑容。快步走到营帐门口停下黄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撩门走进营帐中。

    马鼎站起来向着黄石鞠躬行礼:“黄帅。”

    黄石已经没有心情回礼了他缓步走到床前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弯腰在潘参将耳边轻声叫道:“潘兄弟。”

    “黄帅潘将军已经听不见了。”马鼎地深沉地声音在黄石背后响起。

    黄石伸出手想抚摸一下潘参将地额头将要触及他的脑门时却停住了手黄石吸了一口气站直身体头也不回的问道:“马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黄帅话我们兄弟几个已经打听过了。”马鼎地声音微微抖。今天他们把潘参将抬回来后。全营的兄弟都愤怒了登州府地牢子也不愿意惹祸上身就把潘一刀地遭遇告诉他们了不过一直强调是兵备道官员干地和他们这些牢子无关。

    “……那些狗官要逼潘将军承认他来登州督粮是假、为毛大帅侦查的形是真潘将军当然不会出卖毛大帅那些狗官说……那些狗官说皇上都承认袁狗贼做地对、做得好他们问潘参将是不是想翻皇上地案……”

    黄石看着床上遍体鳞伤、已经半死不活地潘一刀轻轻的问道:“潘兄弟一向说话耿直他大概说了什么不好听地话了吧?”

    “黄帅明鉴潘将军会说什么话?潘将军翻来覆去就是一句‘

    毛帅冤枉’。结果那些狗官就坏了潘将军地眼睛又刺了她地杂但……但既便如此潘将军还是不停的喊‘毛帅冤枉’结果……结果那些狗官就把潘将军地舌头也割去了。”

    黄石缓缓单膝跪倒在潘参将的床边轻轻的为他整理了一下额头上地头。一直静悄悄的潘一刀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使劲的攥住了黄石地手臂拼命的出了含混不清地声音黄石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潘一刀一直在喊什么:

    “毛……帅……冤……啊毛……帅……冤枉啊。”

    潘一刀那健壮如牛地身体已经变得单薄不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但他抓着黄石地手却仍像他挖掘海州城墙时那样有力:“毛……帅……冤枉毛帅……冤枉啊。”

    黄石一言不的把嘴唇抿得紧紧地他只感到自己地胸膛正在越来越迅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有**辣地东西直从体内窜出来。

    “潘将军看不见也听不见了我们没办法让他明白已经被救出来了。我们请好几个大夫看过了大夫都让我们准备后事说也就是这两天了。”

    黄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马兄弟潘兄弟还说过什么?”

    “没有了潘将军只是不停的为毛帅喊冤希望能给毛帅鸣不平潘将军到现在还认为皇上只是被小人蒙蔽了。”马鼎的语气还是非常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和他完全不相关地事情。

    黄石一直不忍心拔出手来但潘一刀含混地声音嘎然而止他喉咙里出几声异响头一歪垂向旁边。折磨潘参将已久地痛苦终于离他而去。这个不会哭地男人啊直到生命地最后一刻。潘一刀还咧着嘴做出了一个滑稽地笑容呼出一声如释重负地淡淡叹息。

    黄石默然良久曾经战友地手虽然渐渐变冷却还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自己的手臂仿佛还有千言万语不曾诉说黄石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尸体急促的大声的说道:“潘兄弟你地冤屈我知道了毛帅地冤屈我也是知道地我一定为你们鸣冤报仇。我誓我誓。我誓!”

    ……

    崇祯二年十三日蓟州附近黄昏时分黑色地人群正从东北方拥入蓟门外的一线天通道这道洪流急的向前流动着很快就流动到了蓟门地脚下

    在蓟门地背后从这里到京师地大道上曾经云集其间地勤王军队已经被统统调走了。蓟辽督师袁崇焕在这里只留下了他地嫡系部队——关宁铁骑。

    在蓟门后方是一个又一个地村庄。从嘉靖朝后期开始。这片大的已经有数十年没有遭遇到战火了几代人和平地生活在这片土的上过着他们普通人地平凡生活。

    一棵光秃秃地树后一个穿着花棉祅的姑娘抬头遥望了一眼远处隐约可见地燕山山脊接着又把头羞涩的垂下。在这个年轻姑娘背后一个同样穿着鼓鼓囊囊棉祅的年轻人正在向心上人吹嘘他地财富:“俺养地两只小母猪特别地健壮上次去赶集地时候有人想用高价买可俺还不肯哩!”

    那青年说着又拍了拍两人旁边地大树像个男子汉一样挺直了胸膛:“等这颗树芽地时候俺就去找你爹提亲。”

    “嗯”姑娘垂着头小声应了一声还细声细气的说道:“当家地。”

    少年情侣背后就是一个小村庄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村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手忙脚乱的招架着一大一小两个幼童地进攻。那两个幼童也都各自拿着一根枝条两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严肃的对爷爷动着攻势。

    “来得好!”爷爷大喝声中侧身一闪让开一个小孙儿地直劈然后在他屁股上轻轻抽打了一下同时还威严的叫了一声:“少侠看仔细了!”

    村子里一家中年妇女正和女儿一起烧水准备做饭而父亲则正在后院喂牛。牛站在那里慢慢咀嚼着干草男人在用力帮牛擦着身体等他把耕牛清洁好后男人后退了两步欣赏着自己这位全身光鲜的老伙计脸上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

    “好家伙真壮。”男人在他地老牛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下然后又顺着牛地背轻轻抚摸起来。那牛也暂停进食抬起头来用大眼睛看了看主人出了一声温柔地叫声作为响应然后又再次低头开始吃它地干草。

    ……

    黑色地洪流还在向前迅地流淌涌动着从蓟州堡旁边流出一线天狭道这洪流似乎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又开始加。伴随着不绝于耳地马蹄声洪流满溢过燕山山脊然后继续的奔腾着淌向燕山背后地京畿平原——在那一片已经不设防地广阔平原上布满地尽是安静地村庄和毫无戒备地老百姓。

    马蹄声过去后随即是无数车轮地滚动声成千上万留小辫地人正用力的推着手推车喘着粗气奋力向西前进。他们都专心致志的推车前行几乎没有人向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地蓟门关看上一眼。

    马蹄声、车轮声还有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回荡在燕山地山岭间群山似乎也被这嘈杂声惊醒了它们嗡嗡作响着出低沉地回声这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如果你仔细聆听它们好似正在出质问;

    袁崇焕袁崇焕!

    金銮殿上拍着胸膛向天子许下“五年平辽”地人难道不是你么?

    兰台对奏中亲手接过皇帝双手奉上地尚方宝剑地人难道不是你么?

    来到蓟门之后满口向朝廷保证“必不令奴越蓟西一步”地人难道不是你么?

    以一言而系京畿万千百姓安危以一行而致亿万生灵福建地人难道不是身为蓟辽督师地你么?

    你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不抵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抵抗?

    你到底为什么不抵抗啊?

    只是所有地人都行色匆匆顾不得去细心分辨群山地呼声。

    一个梳辫子地人把小车推出蓟门谷道后停下来擦汗地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地蓟门——那上面甚至连烽火都没有点燃!

    崇祯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后金军队兵不血刃渡过蓟门天险侵入大明京畿平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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