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路上有故事 (第2/2页)
能窝棚,进去了两个人,第三个就进不去了,只能身子在外头在内。窝棚里面烟雾很浓,站上两三分钟,眼睛就被熏得流泪,地上烧着一个树兜,一直在冒烟,小组长从外面挤进来,蹲下去吹一下,烟雾不冒了,燃起一捧火苗。小组长说蹲下烟就少一点,蹲下三个人都可以进去了,但仍要半闭眼睛,不时还要揉一下,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床上坐着一个人,张敬民靠得很近,看清是一张有无数褶皱的脸,一动不动。床上——这也叫做床?两个木叉插在地下,横竖几根树条捆绑在叉子上,垫上草,这就是睡的地方。张敬民眼睛潮湿了,憋闷得出不来气,他看到了谢静雅的母亲,因为十分想念,就从省城接来县里,每天早晚一家三代人在一起,又请来了张姨做陪护。眼前的情况……怎么说呢?心痛啊,鼻子酸呀,他捏了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眼眶里面都是泪水。 小组长说,她儿子死了以后,媳妇就跟人跑了,丢下一个女孩,两奶孙就这样过。 还有个女孩?张敬民悄悄檫掉眼泪,努力睁开眼睛,在窝棚里寻找,小组长推挤他一下,拿手指门头上,那也叫门——藤条窜编树枝而成,一点门的作用都没有,只是个象征,叫柴扉们。就在那柴扉门上面,伸手可及的地方,那个狭小空间里,横七竖八地穿插着些小树枝,比喜鹊窝大不了多少,一个小孩,就栖在那个鸟巢上面。小孩原本呆在那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发生,被小组长的手指头指了,吓坏了,猴子一样抓住那些树枝,快速梭下地,从人缝里窜出去了。 张敬民紧跟着退出窝棚,想看看这个孩子的模样,可是一转眼功夫,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贺国荣四处跑去找了找,也没找到。小组长说不用找,我们走了她就回来了。这个女孩今年满五岁,这个年龄与小远驰相仿,小远驰上幼儿园,这个时候,正在阿姨的照料下津津有味地享受他的午点。
出门之前都有准备,说话间,张敬民贺国荣就把准备好的钱拿了出来,交给小组长,请他安排,就这两户人家的生活上给予帮助,急需啥就去买啥,数额不大,先解燃眉之急。大的问题诸如住房问题,医疗养老问题,生活依靠问题,读书学习问题……贺国荣说了一句:“这两户人家问题要解决好,只有搬迁。” 张敬民当时没有说话,回来的路上才说:“你说那两户人家的问题要解决好,只有搬迁这条出路?” 贺国荣说:“整个后屯村都贫困,全村没有一块田,全都是岩窝地,包谷都种不出,只有洋芋和苦荞,有劳动力的人家可以出去打工,挣了钱换回需要的生活用品,丧失劳动力的人户,就没有办法了。” 张敬民说:“前面这一户,那妇女还年轻,应该算半个劳动力,真正丧失劳动力的是后面一户。” 贺国荣说:“我想到的是那两个孩子的出路。” 张敬民说:“两个孩子一定要读书。” 贺国荣说:“恼火。” 张敬民说:“我看呀,有一个办法,可以吹糠见米。” 贺国荣说:“什么办法?” 张敬民说:“我刚才思考,我们只看到了后屯两户人家,具体到全县,还有没有?有多少?我们心中无数。不爱管怎样,先把这两户人的事办了,我想,就由两个县级领导干部先包起来。你先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想找向前主任商量一下,看看他家的情况……” 贺国荣说:“车主任身体不好……不一定非要县级领导,一般干部也可以呀。” 张敬民说:“这不是个小问题,一定要领导干部先带头。” 贺国荣说:“摸清情况以后,就动员所有领导干部,来对这些极贫户进行包保?” 张敬民说:“对,实行包保。包他们的子女入学,保他们走上脱贫之路。” 贺国荣说:“一般干部有自愿的,也应该鼓励。” 张敬民说:“你说这话的意思我就猜得到,你在为自己找出路。” 贺国荣嘿嘿笑。 他们回到车边,天快黑了,黄建国问他们吃东西没有,他们没吃,黄建国就拿出之前买的包子,三个人就着过滤水吃起来。张敬民没忘记绕道去接左志明,晚上十点到了偏坡,左志明说:“我正打主意找住处呢,没想到你们来了,刚好,有件大事情要及时给县政府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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