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逝者如斯（一） (第2/2页)

，他们的头发被烧过以后就变成卷的，胡子被烧过以后就粘在脸两边的腮帮子上，落地生根。后来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到了成年以后，下巴到鬓角的腮帮子上就会长出胡子来，从前中土人是没有络腮胡的，自从宇文泰带着二公子打过仗以后，络腮胡子的人就有很多了。

    有的人习惯用右手去撑地，于是营寨里就多了很多身上有洞的魏兵，他们的洞好了以后就变成透明的，中间可以穿过东西。宇文熙那时还是十岁的小孩子啊，贪玩，就用金丝弄成小钉子从这些兵的洞里穿过去，把洞堵上，后来他又发现可以把金丝做成环状，挂在洞上。于是耳朵上有洞的，就有了耳环耳钉，鼻子上有洞的，就有了鼻环鼻钉，下巴上有洞的，就有了唇环唇钉，被绊倒以后张开嘴呼救，运气又稍微不好的，就有了舌环舌钉，当然身上其他地方有洞的，就有其他地方的环和钉。这些兵回到家里，就觉得自己一个人身上挂这些东西太亏了，于是把老婆女儿身上也搞了洞，挂上东西。

    当然，以上说的是侥幸活下来的卫兵，有些人很衰，就活不了了。本来卫兵是军队里最不容易为国捐躯的岗位，大家不停地贿赂卫队长官要求调进卫队，但是依据概率统计的原理，在营寨里被葡萄藤绊倒然后发生非战斗死亡的概率大致是衡定的，比死在突厥人手里的概率大致高一倍，根据样本空间的原理，络腮胡子们和穿孔卫兵们会逐个去向阎王报道，直到剩下一个人。这下子卫兵们总是觉得惶惶不可终日，就又去贿赂卫队长官，要求上第一线为国杀敌，争做战斗英雄。

    可是卫队长官也很为难，自从宇文熙种了葡萄以后，就再没有人贿赂他要求调进卫队了，卫队的人一天天变少，他只好去基层连队抽调骨干力量保卫大将军，可是每次他进了连队，他身边就会形成一个以一百步为半径的圆形无人区，这样卫队长官也没办法了，就只好去宇文泰汇报。

    宇文泰是标准的猛男，猛男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不留心自己伟大志向以外的任何事物，尤其讨厌别人在重要的时刻打扰他。卫队长官去向他汇报的时候，宇文泰正在抽从土谷浑弄来的大麻，两眼放着绿光，把卫队长看成了柔然将军阿那鲁，抓起刀就要砍他，幸好卫队长官跑得快，才保住小命。

    这下他也不敢去找宇文泰了，就只好回去和卫兵们商量，大家一起逃跑。可是跑到玉门关的时候这帮人因为特征太明显了，就又被抓了回来。宇文泰很恼火，就要砍他们的头。这个时候宇文熙就跟他老子求情，说这都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是不要杀他们了，不如在他们身上刺上字，以示惩罚。宇文泰这个时候大麻瘾犯了，就挥挥手让宇文熙自己去办，自己会去抽大麻了。

    一开始，宇文熙还在卫兵们身上刺什么伟大光荣正确的上柱国大将军万岁啦，紧密团结在宇文泰大将军为核心的朝廷周围把魏国统一天下的光辉事业推向新的胜利啦之类的话，后来他的小孩子脾气犯了，就开始在卫兵身上刺什么高欢是个大坏蛋啦，突厥人全都死光光啦之类的话,可是卫兵虽然死掉了很多，但毕竟还有几百号人，宇文熙慢慢就烦了。

    于是他就在卫兵身上画了好多龙啊虎啊，花花草草啦，让别人去刺，自己回去弹琵琶了。

    过了几天，突厥人和柔然人打起来了，就退兵了，宇文泰带着宇文熙回了长安。那些卫兵因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就申请复员，宇文泰也觉得这样实在不像话，批准了。

    这些人到了长安街上，就成了街头一景，于是长安城里的混混和太妹们就在自己身上打洞穿东西刺青把头发弄卷，觉得这样很酷，长安城里的中年人就开始每天用生姜在腮帮子上擦，希望自己也长出络腮胡子来，这样显得有威严。

    那些卫兵开了很多穿孔刺青的店，还在里面供应正宗土谷浑大麻和宇文熙酿的葡萄酒，卖突厥烤rou。这样一来，长安的治安搞得很坏，街上到处是奇形怪状的人和醉鬼。如此一来，宇文泰彻底对宇文熙丧失了希望，就把他送到南朝的建康去留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