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逝者如斯(完) (第2/2页)
,挤眉弄眼,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宇文熙手上带着磨砂哑光黑色镔铁小腕铐,用五尺长的镔铁链子拴在一起。在镔铁链子的正中间,有另外一条链子。宇文熙在笼子里的时候,链子和腕铐就挂在笼子的铁栏杆上。每天天漆黑了之后,高婉就把宇文熙带到一口大锅面前,让他洗澡。那锅很大,足以装得下一头牛。宇文熙摘下腕铐,把衣服脱掉,背对着高婉爬上锅台,然后走进锅里。他的动作很是优美,这得益于他很好的身材。鲜卑男人腿很长很直,皮肤鲜亮,宇文熙也不例外。但是跟一般鲜卑男人不一样的是,宇文熙的毛发很黑。再加上他还是一个少年,浑身都是细细长长的。这个时候,高婉就眯起眼睛,脸还稍稍有点红,鼻尖上也渗出汗来。这个时候,宇文熙坐在锅里,感觉自己变成了某种祭祀的献礼。 锅子下面的柴噼啪地响,水永远都是正适合洗澡的温度。宇文熙闭起眼睛,想象着自己被煮熟,然后端上高婉的餐桌,被高婉吃进肚子里。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留在高婉的身体里了。后来他把这些想法讲给高婉听,高婉就说,我吃了你的rou肯定会拉肚子,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留在茅厕里了,宇文熙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中年男人的眼前总是一片漆黑,不同的是,宇文熙从小就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他习惯了。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等到宇文熙洗完澡,他就从锅里爬出来,走下锅台,不停地滴水。然后他躺在毛巾上,不停地打滚,直到身体干燥。接下来他穿上新的黑色的亚麻布的衣服,把头发披在肩上,戴好腕铐,向脸色潮红的高婉努努嘴,高婉就牵着他,带他回阁楼去睡觉。此时,他盼望着楼梯无限漫长,高婉就这样带领着他,永远走下去。 回到笼子里,宇文熙把笼子的门关好,向笼子外的高婉挥挥手,把腕铐解下来挂在栏杆上。高婉就转过身去,下楼了。宇文熙把香柏灯吹灭,躺在寂静无边的黑暗之中,仿佛在遥远的某处一个人看着人们来来往往,神色平静,却又有一丝寂寞在身体内部噬咬。他想起高婉的手,她牵引着镔铁的锁链,牵引着他,让他感到不再孤独。宇文熙在阁楼的墙脚种了一颗大麻,它慢慢地生长着,发出七瓣的芽。
4.4极品唏嘘丁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在午餐休息的时候总是喜欢隔着玻璃看着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面无表情。我在公司里沉默寡言,除了工作的事情以外基本不参与任何讨论。每天在公司的邮箱里收到各式各样的邮件,大多是无所事事的同学们互相发一些无聊之至的小东西。 间或我会在msn上和宇文熙鬼扯几句,他每天工作3个小时,一个月挣1500块钱,闲来无事就开着老爸的landcruser4700去拍照片。他并不快乐。我们都不快乐。我们努力地在无趣的生活中寻找着一丝丝的快乐,虽然它们转瞬即逝,犹如泡影。 老妈来到上海,和我一起开始物色房子。我们在各个楼盘听售楼小姐鬼扯,在我的狗窝里计算贷款利率。顾舒婕很讨mama喜欢,我很高兴。最后我们看中了七宝万科的一套二手房,房主连家具和电器一起卖给了我们,什么都不要添置了。 付了首期,办好手续,拿了钥匙,我忽然感觉到,我彻底地踏进了成年,这让我有些许的悲凉。我的经济开始略微紧张,因为还贷款的压力并不小。好在我平时开支很少,现在相当于把房租的钱交给了银行,而且父母帮我付了首期,还留给我足够买一辆B级车的钱在账户里。我不知道他们那里来得这么多钱,不过既然老妈的徒弟都开上了宝马,我想老爸也不会差。 这期间,我的两位大学同学结婚,一个邀请了我,另外一个没有。邀请我的是刘岐山。他的妻子是我的前女友李淑。我呆在人声鼎沸的婚宴上,坐在不停互相取笑的同学们身边,感到彻底的绝望。我终于还是无可挽回地走入了世俗的生活,我的人生最传奇的那个部分,已经永远地过去了。那天我只和来敬酒的两位新人喝了一口酒,然后早早地走了。李淑看着我的时候,那种眼神很复杂。 有时候知秋会到我这里来,带来的女孩子还是次次不同。有的时候陈可也会来,赵欣还是那样,喜欢微笑着听我们说些乱糟糟的事情。我们在厨房里自己做饭吃,每次喝一点酒。这个时候,我们就都想念宇文熙。现在是九月。到国庆的时候,宇文熙就会回上海来取六级证书。有时我觉得,他是另一个自己。大学二年级学生顾舒婕,每天扎着马尾辫子,提着画笔盒子穿梭在校本部遮天蔽日的水杉影子当中。我开着从老爸在上海的战友那里借来的切诺基,每天被堵在延安高架的滚滚车流之中。我们都想念宇文熙,在他身上,似乎可以找到我们所渴望的一切东西。是的,我有车了,有房了。我有一个甘心情愿等着嫁给我,只差一张结婚证的漂亮女孩子。我还不到23岁,已经拿到了硕士学位,在最好的写字楼上班,一个月挣7000多块,可我为什么还是感到绝望呢。每天下班以后,我开着借来的烧公家的油的切切,去学校找小顾。我喜欢她向我走来时那美好的身影,还有随风飘来的美好气息。只有这些,才能让我觉得,我的生活,还不是那样的糟糕。刚刚住进新房子,老妈回家以后的第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小顾躺在光滑的柚木地板上,听着lanterna的grey。那绵长细密的吉他声缓缓地流淌在我们的身体里面,犹如潮水一般穿过回忆的纹理和裂隙。我们在这空旷的声响里,迎来了小顾20年人生里最完美的一次欢乐。过了许久,小顾对我说,我在陈可家的客厅里把她的脸捧在手心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我值得她爱。对这句话我的回答是,再过60年,你还会对我说一样的话。后来我们坐在窗户前面,看到太阳一点一点从楼房的夹缝里挤出来。那一刻,我们在一起,仿佛世上一切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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