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贺兰雪 第二十九章 大昌原㈤ (第2/2页)
也最好要让它跳进你事先设好的陷阱,能少用一分力气就少用一份力气!”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难道是在拿我当练兵的‘诱’饵,就像一只小狼在成为一只能独力捕食地凶狼之前,将活地猎物当做玩耍之物?察罕居然产生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察罕来不及多想,只得也往对岸冲去,将自己的后背让给对手。在耳边传来的惨叫声中。他身边最后的几名亲卫倒下了。胯下的战马奋力地一跃。竟跃上了硬滑的岸堤,身后好像再没有箭‘射’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逃出升天的时候,面前黑漆漆的密林中,一支黑‘色’地箭矢如幽灵般地穿过树丫之间的空隙,迎面飞来。 “啊!”察罕大惊。察罕只觉得身体似飞了起来,那箭矢传来的强大力量让察罕落下马来,箭入‘胸’腹之间的巨痛让察罕冷汗淋漓,同时内衣下面的腹中又觉察觉到一股湿热地感觉。 血,这一定是自己地血。 “上一次流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察罕想不起来。他索‘性’放弃了逃生地企图,艰难地在地上向前爬着,雪地里流下一条长长地印痕,夹杂着红‘色’的颜料。 察罕努力地翻了一下身子,靠在一棵巨大的柏树下,低头检查了一下伤口,那箭矢狠狠地从两片盔甲结合处‘射’入体内,只‘露’出一小截在外面,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地消逝。察罕抬头怒视着缓缓走来的神秘‘蒙’面人,敌人那高头大马的蹄子踏着密林中薄雪上的枯枝,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林子中,这轻微的声响却是显得那么地清晰,让人震耳‘欲’聋。 “察罕?”神秘人问道。 “是我,你又是谁?”察罕喘了口气,费力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神秘人轻笑道,“你是我杀过的第一个‘蒙’古万户。” “哼,阁下藏头‘露’尾,故意改变说话的声调,我就认不出你了?”察罕冷笑道,“你这把弓我是见过的,何必装作不认识我?” “那又如何,这荒山野岭的,可没人会为你传达这个秘密。”神秘人有恃无恐,“不过,对于我来说,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只是,我不明白,以你的身份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卑鄙事来,让我难以理解。我察罕与你素无瓜葛,现在是个将死之人,你能否让我做个明白的死人?”察罕脸‘色’苍白,仍是满腔怒火,“我还不明白的是,你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在这里,难道你料定我会有此劫?” “对,你察罕是与我无仇,相反的,你这个人还有点良心,甘州城的百姓至今对你钦佩有加。不过,为了我的计划,你必须得死。”神秘人道,“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我没必要跟你探讨,因为你已经是死人了。”
“哼,多谢你的夸奖。你杀了我,到底想得到什么?钱财、‘女’人,还是地位?这些你都已经拥有了,成吉思汗待你这个汉人不薄。所以你除了谋反寻求自立‘门’户,实现你自己的野心,我看不出还有什么能吸引你走而‘挺’险的。”察罕道。 “错了,自立‘门’户不过是前因。却不是后果。”神秘人道,“你以为我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野心?我若不处处心积虑地谋反,什么不可以拥有?皇帝或者可汗不过是比我拥有更多而已。我既使是去经商,也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然而,这个世界还有比自己皇帝当可汗更重要地地方,在我的心目中。那些动辄胡‘乱’杀人者都应该受到与残杀者同样的待遇。人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人人都有安居乐业共享上天赐予的土地与牧场,而不是因为你是可汗就可以生杀予夺,草菅人命。” “哈哈,那你与我‘蒙’古大汗有什么区别?你想自立‘门’户,难道不杀人就当得了一国之君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个可笑的理由?野心就是野心,不必将自己说得那么崇高那么仁慈。”察罕大笑,扯动了伤口,让他额头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当有人挡你地道反对你时,不论他是否与你相不相识,做没做过坏事,你难道也会放他一条生路?我察罕虽没读过书,也听说过五十步笑一百步的故事。你不过是一条毒蛇。躲藏在‘阴’暗处的毒蛇罢了,可恶、卑鄙、无耻、恩将仇报地毒蛇。” 神秘人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在沉思。 他的手下早已围了过来,那为首的西域大汉道:“依属下的意思,给他一个痛快,马上离开此地为妙。” “好、好!”察罕又一次放肆地大笑,“还是这位兄弟爽快。老子先走一步,因为我相信你地下场会比我更惨,就是别让我在地下太早见着你,哈哈……哈哈……” 狂笑了一番地察罕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等待着死神的审判。 神秘人点了点头。那西域大汉走上前去,‘cao’起自己巨大的斧子,照着察罕的脖颈处砍了过去。 热血喷洒在雪地里,立刻在雪层上留下点点红迹,成了筛状的情形。察罕的双目最后时刻却圆睁着,似乎在最后时刻仍然有满腔的怒火与不甘。 神秘人挥了挥手,命令道:“全体上马,随我离开此处!” 黑‘色’地队伍从密林中穿过,惊得鸟禽飞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打过一场小型战争之后的景象:死尸、鲜血和仍在呻‘吟’的垂死战马。 时间不大,又一支军队循着马岭水河边的痕迹追踪而来,为首的正是察罕地副将宋平,河边‘插’满箭羽地尸体让人触目惊心。 “不好,这是察罕那颜的亲卫尸体,快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发现。”宋平勒住缰绳,命令道。 时间不大,有人在密林中高呼:“宋将军,不好了,察罕将军被人杀死了,怕是曾遇到过金兵!” 宋平连忙带着手下郑奇、契丹军千户古哥前去查看。察罕身首分家地躺在一棵粗大地柏树之下,那柏树树干上还留着一道崭新的被有巨大锋面兵器砍过的印痕,以及鲜血。 “禀将军,这是金军的旗帜,看上去察罕那颜应该是碰上了一支金军游骑。”郑奇说道。他刚从地上捡起一面大概是不小心被树枝刮破的旗子。 “宋将军,现在怎么办?”古哥问道,不忘提醒道,“现在您就是我们的头了。” “来人,立刻将察罕那颜和其他兄弟们的遗骸收殓好,择日厚葬。另外,立刻将察罕阵亡的消息向上报告。”宋平命令道,“全体随我回大营。” “是!”手下齐声回答道。 又一支队伍离开了,森林、原野和大地又恢复了平静。后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片土地上确切发生过什么,只能用诸如“大概”或“大致”这样的词汇来追述历史,更没人会去考证在这片土地上死去的每一名士卒到底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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