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从萨特到马克思 (第2/2页)
来就是这样。对【他们】没有探索干净的相位动手,会有意料之外的结果也是理所应当吧。我也没有办法。” 艾华斯声音平淡,亚雷斯塔听在耳中却带有某种嘲笑的意味。 “混蛋。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我的计划——” “会有人收尾的。虽然是你的敌人,但【他们】的力量比你大得多,不用担心你的计划崩溃,呵呵呵呵——你也做不了什么嘛。” 亚雷斯塔默默不语。 …… 他是一个傻瓜。 他比任何人都接近圣人。 不同于身上展现【圣痕】的与神相似者。他的超凡入圣,是因为他最像一个【人类】。 他为人类而活,为人类思考,为人类奋斗。他的亲人几乎全数为了壮美的事业牺牲;他的朋友几乎全数背弃了他、不理解他。剩下的,都在路途中死去。 他一生为他人而活。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思想,尽管篡位者拼命掩饰自己的罪行,将他的文选删去最重要的两成禁止继续出版;又查抄全国图书馆的记录,迫害他的追随者,在文史和教育界大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无法抹消他的伟大。就像那些人的罪行推不掉一样,他的功绩是掩盖不了的。那些复辟者曾经引以为荣的照片、和铁证如山的纪录片;那些来往的书信,还有那场重要会议的记录;那几年某些复辟者文集里莫名的缺失,对比他文集的完整;那些他发动的运动里、中央最高学府太子党攻击他的回忆…… 太多的东西,只要有心去查,是瞒不了人的。就像被太子党们殴打自杀的骆驼祥子,成了他的罪过;就像支持他的数学教授被太子党的羽翼打死,最后也成了他的罪过。那些人骑着自行车在四九城的马路上高喊“他对不对,十年后见”,最后竟然成了他迫害人的实据,而太子党们复辟后摇身一变,倒彩电,做房产,干电力,进保险……赚得盆满钵满,吃得脑满肠肥,还要嘲讽他前线牺牲的儿子傻——他儿子正被他保护的人们痛骂,好像这是一种时尚,一种潮流。在那些人看来,以百病缠身的一个弱国抗衡最强大国家带领的半个世界联军,十分简单;国内收尾的战争更难些。内战收尾,绝不是镀金的好机会;天天飞机轰炸的那场九死一生的战争,反而更适合刷资历接班。所以他的儿子当然是因为在那里吃蛋炒饭被炸死的,他当然是个暴君。睿智的人们发现了历史的细节,简直厉害啊。这些睿智的人们,在各种场合歌颂那架敌军飞机,因为敌人炸死了他的儿子。
他说:报刊上更加讲得很凶,简直吹得神乎其神。这样,我就只好上梁山了。我猜他们的本意,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我就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当了TG的钟馗了。 他说:事物总是要走向反面的,吹得越高,跌得越重;我是准备跌得粉碎的。那也没什么要紧,物质不灭,不过粉碎罢了。 他说:现在,有这样一些人,好象得了天下,就高枕无忧,可以横行霸道了。这样的人,群众反对他,打石头,打锄头,我看是该当,我最欢迎。而且有些时候,只有打才能解决问题。TG是要得到教训的。学生上街,工人上街,凡是有那样的事情,同志们要看作好事。 他说:谁犯了官僚主义,不去解决群众的问题,骂群众,压群众,总是不改,群众就有理由把他革掉。我说革掉很好,应当革掉。 他说:帝国主义都不怕,怕什么大皿煮?怕什么学生上街?但是,在我们党员中有一部分人怕大皿煮,这不好。那些怕大皿煮的官僚主义者,你就要好好学习马尔克斯主义,你就要改。 他说:我的这些近乎黑话的话,现在不能公开,什么时候公开也说不定,因为左派和广大群众是不欢迎我这样说的。也许在我死后的一个什么时机,右派当权之时,由他们来公开吧。他们会利用我的这种讲法去企图永远高举黑旗的,但是这样一做,他们就要倒霉了。 他说:我想改变世界,到死才发现只改变了四九城一小片地方。 他希望这世界,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他想死后火化,为人民节省墓地。 他连自己的尸体都不能做主。 他的尸体被封入水晶棺,在国度中央镇压气运。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岁月匆匆。 几乎没有人理解他。 他所保护的人们诅咒他、唾弃他、敌视他、憎恨他。 也有人将他当做神佛敬畏,崇拜他的画像,却并没有翻开过他的书籍。 他一直静静沉睡在水晶棺里。 直到2017年。 他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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