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唐成,真君子也! (第2/2页)
忠义之间两难抉择了。 事既已有了决定,唐成心里也松快了许多,“天色已晚,明之你也是累了一天的,就早点休息吧”,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张亮再说什么,转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张亮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唐成有才华,有能力,同样也有路子,借由杭州市舶使郑凌意的路子,他本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上官婉儿的信重,但是他没有 在方今复杂多变的局面中,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力量最为弱小的三下,自从那一刻起,他便竭尽全力的为了三下的事而奔走,不叫难,不叫累,甚至不惜放弃对于一个士子来说最为重要的金榜题名机会 心神转动之间,张亮油然想起了当唐成在他面前吟诵骆宾王讨武氏檄时的景。 “试看今之城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一黄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当吟诵到檄文中这些脍炙人口的名句时,唐成虽然与他远隔数步,但那股勃然而出的忠义懔然之气却扑面而来。 当今的朝局又与前朝是何等的相似 这样的表现,今晚的牺牲,看着唐成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亮想起的是前朝那许许多多如骆宾王一般投奔向徐敬业的士子们,他们何尝不知道徐敬业的实力远不及伪朝称帝的武后他们又何尝不知道此一去的结果或许就是异处,家人株连但是,他们还是去了,不惧生死,义无反顾的去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君子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唐成,真君子也 心中浮想联翩,以至于张亮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唐成的遗憾,眼见着远处的唐成已经推开房门时,他才匆匆喊了一句道“唐成,后公主府的文会你还去吗”。 什么不去”,唐成手贴着房门侧过来浅浅一笑答道“我在公主府越失意,二韦岂非越欢喜”。 雅正园一炮打响。第二天正式开业时当真是车马如簇,门庭若市,作为园内头牌清倌人的七织或歌或舞,或见客清谈。当真是忙碌的不堪,就连白天里她也要忙着排练新地歌舞,至少是在眼下再没一点儿空闲的时间了,如此以来她连跟唐成多说几句话的功夫都少有,更别说找唐成谈谈人生了。 忙起来子过得就快。转眼之间到了文会正。早晨起来之后,唐成本想着到相王府等候李隆基同行。不料他还没出门,李隆基已提前派了长随过来言说三下有吩咐,请唐先生便在此等候,不用多费劳累前往王府。
唐先生听到随从这个称呼。唐成点头之间玩味的笑了笑。 约莫着半个时辰之后,李隆基郡王仪制地毡车到了,雅正园所在与太平公主府并不顺路,显然他这是特意绕道过来的。 唐成上车时,七织也上了她那辆特制的华美葱油小车跟在后面,作为当前长安城中声名最盛的歌伎,早在昨天公主府就已来人邀其前往今天的文会表演。 上了李隆基硕大地毡车中后。唐成明显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儿跟以前相比又有了不同。 “唐成”。本想要说什么地李隆基叫出名字后,微微一顿后笑说道“唐成。称呼你时总这样叫名字既不合仪度,也实在是太过随意。总还得有个字才好”。 “这事儿明之也跟我说过几回了,只是号虽能自取,字却不便如此”,唐成说到这里时,看了看李隆基后笑说道“取字以长以贵为佳,下青正盛,虽然说不得长,但份却是尊贵。左右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便劳下给取一个如何”。 李隆基刚才说出那话时其实便已存了这样心思,有这么好笼络人心的机会,放过不用才是傻子。难得唐成又凑趣儿,直引得他哈哈一笑,“如此,本王就为你选一个就是”。 说完,李隆基煞有其事的从车中小书架上取下那册缎书的尔雅翻阅,随即又一脸郑重地沉吟了良久之后,这才开口道“至满则溢,至刚则折,大成易亏,唐成你这名字取意太满,正该以字补之,亏与缺同义,依本王之意,就取做无缺如何”。 “无缺”,闻言,唐成悚然一惊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不成这个字取得也太他娘巧了吧。他穿越来唐之前的名字可就不叫唐缺 “怎么,不好”。 “好好好,再好没有了”,醒过神儿来的唐成连连点头道“就用这个,就是这个了”。 自打两人见面以来,唐成就始终是凝炼沉稳,自信从容的样子,李隆基何曾见过他如此失态此番见唐成分明是一副大感满意的样子,甚是自得的李隆基忍不住畅快的笑出声来。 唐成却没理会李隆基地笑,口中顾自碎碎念道“唐无缺,唐无缺,唐缺”然还有一字之差,但打小儿就已惯熟地那种感觉还是回来了不少。 看到一直都很沉稳的唐成露出眼下这般淘气孩子地模样,李隆基笑的愈自得了。 这一笑地时间且是不短,李隆基终于笑得尽了兴之后,敛起脸上笑容正色道“无缺今不负本王,若本王能得祖宗福佑,俟异事成,本王亦定当不负于汝”。 “下言重了”,唐成说到这儿后,一顿之间微微笑道“真到那时,若下再说起此事,我就少不得要谏上一本了”。 这话听的李隆基一愣,是为何”。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真到那,则我现在做的就都是份内职司,何来负不负之说天子无私,岂能以天授神器记酬于私介时便是一介草民闻听此言也不得不谏之”。 听完这话李隆基看着唐成久久无语,最终伸手过来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刻毡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古怪,两个男人之间把气氛搞的这么语还休的充满了暧昧,实在令唐成很不习惯,遂忙转了话题,“下这些子是怎么去的公主府”。 “自然不能这样乘着毡车去,多是便服而行,不瞒无缺你,本王就连进公主府走的也是下人们用的侧门儿”,李隆基自嘲的笑了笑,“本王现在实是不能张扬啊”。 李隆基这短短的几句话里五味杂陈,无奈,屈辱,愤懑,不甘等等都有。因着他的份,唐成自然能理解,“下不必介意,孟圣曾言吾养吾浩然之气,可以忍可以辱,更可以,一则天地为之色变,下如今正是潜龙在渊,一时之忍跟将来的飞龙在天比起来又值当得什么”。 “无缺,你实在是很会说话”,闻言,李隆基展颜一笑,“今文会上本王就不在众人面前为你绍介了,不过这样的机会若不见见公主也委实可惜,这绍介及面见的事就放在私下里吧”。 说到这里,扭过头来又仔细看了看唐成的李隆基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之间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甚至是暧昧起来。 自从初嫁的薛绍死于狱中之后,自己这个姑母在男女之事上就变得极为放纵,且他最喜欢的还就是容貌俊美的少年,当年的莲花六郎张宗昌兄弟就是典型的例子,且随着年纪渐长到了如狼似虎之龄,这癖好愈的厉害了。唐成才华、容貌及风仪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年龄也极是合适,若是面见时万一 无声想到这里时,李隆基摇了摇头,希望不要如此才好。 没过多久,毡车便已驶进了中门大开的镇国太平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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