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意巧遇 京都清泉 (第1/3页)

    初秋的夜晚，月光清凉，美妙的琴声随风吹到耳畔，心中竟萌生一丝丝期盼，期盼与他再次相遇，又有点莫名的害怕。循着琴声如期地又看到了他，独自在湖心亭中弹琴。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琴上，飘逸得如同下凡的仙人，那么不真实。

    我静静地站在亭子边，默默地任那琴音缓缓地从耳边流过，消逝。

    “小姐，好巧。”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我的面前，细细打量着沉醉在余音中的我。

    “嗯，好巧。”我慌乱地摸摸头发，好像偷吃糖果的小孩突然被抓，心慌，不知所措。

    “可是琴声打扰了小姐？”

    “没有，没有，我睡不着，随意走走。”嘴巴里的语言瞬间不肯好好列队，“公子的琴声很优美。”

    “既然优美，哪来的泪水？”

    “没有啊。”手不自觉地往脸上一摸，竟是湿湿的一片。琴音让我想到了好多，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一切，让人害怕。泪，该是在不经意间滂沱的吧。

    “给。”他拿出一块丝绢。

    “不用了。”我正犹豫要不要接，丝绢已经塞入我手中。

    “谢谢。”丝绢划过脸庞，凉凉的，“脏了，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泪水是珍贵的，不脏。”他又勾起了那迷人的灿烂微笑，我无言以对，“既然有幸沾上小姐的泪水，那么也无需归还。”

    “小姐，为何事悲伤？”

    “没什么，只是公子的琴音里满是凄清，让我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我淡淡地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伤感，“你的琴真的弹得很好，我真羡慕。”

    “小姐，能听懂在下的琴音，也算在下的知音。小姐，不妨也弹一段。”

    “不，我不会弹琴。”我低下了头。

    “我教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谢谢。”

    “你太客气了，不像敏月，那么，那么……不过她挺可爱的。”他的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他始终称我为小姐，而我也只能称他为公子，以礼相待，他注定看不到我眼底的落寞。

    回去的路上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丝绢上绣着“清泉”两字。人如其名，他与敏月真的好般配。他应该很喜欢敏月吧，不然也不会……不过他要教我学琴……心里一阵欢喜，一阵失落。算了，不想了。

    回到我住的心阁苑，刚要开门，小环却开门走了出来，我急忙把丝绢往后一藏。

    “小姐，你去哪儿了？呼”小环打了个哈欠。

    “去茅房。”

    “哦。”话音刚落，小环便出去了。“呼”，我吁了口气，吓我一跳。

    回到房间，我把丝绢塞到了枕头下，解下披风，外套，钻进了凉凉的被窝。

    迷迷糊糊地睡去，朦胧中，他在弹琴，敏月在起舞，我却离他们越来越远。

    就这样，每晚学琴成了我最快乐的时光。白天，李妈和小环会被派去做杂活而我就待在心阁苑打扫房间，缝补衣物。说来也奇怪，虽然以前我没怎么缝补过东西，可拿起针线却是得心应手，我暗自得意。不过一日三餐快让我崩溃了。早上一个窝窝头和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中午一碗飘着几片菜叶的糙米饭，不时能吃到沙子。晚上一碗白面条，寡然无味，难以下咽。天天如此，现在的我倒真的很怀念以前在现代的饭菜，哎，现在。不过还好有晚上，那可是免费跟帅哥学乐器的快乐时光。我总是趁李妈和小环睡着了，偷偷溜出去，再偷偷溜回来。他总是微笑着，笑的那么温暖，细心地教我每一个音调。

    日子一天天过去，或许日子就这么静静地一直过下去也挺好。没有人想到意外会在悄然而至。三姨娘竟邀我同她一起去庙会。三姨娘出身市井，本就喜好热闹，但邀我一起去，让我受宠若惊。

    “夫人，你就不怕她给你闯祸？”

    “你没发现她变了吗，变得那么……”远远地三姨娘的几句话飘入耳内。

    庙会那天，我找出来自己所有的衣物，无奈要不有缝补痕迹，要不就色彩暗淡。正在发愁之际三姨娘身边的王妈敲门进来了。

    “呦，小姐在选衣服呢？老奴是来巧了。”

    “让你见笑了，王妈喝茶。”我收起羞愧之色，看王妈坐在椅上，便赶紧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其实就一杯白开水而已，我这哪会有什么好茶叶，有杯水就不错了。

    “这是三夫人给的，打开看看。”

    “这是……”我打开包袱一看，好漂亮，翠绿色的纱衣，那么轻柔，那么美。

    “漂亮吧？”她喝了口水，皱了皱眉。

    “哇，好美的衣服啊，帮我谢过三姨娘。”

    “那老奴先走了。”看来她急于逃离这儿，也不奢望赏钱了。

    “我送你。”我一直把王妈送到门口，才转身回房，我能做的也只有在礼数上恭敬些。

    等到傍晚，小环回来，我便让她帮我绾了个清爽简单的发髻插上那支粉红珠花绿柳苏的簪子，换上那件翠绿的纱衣。

    “小环，怎么样？”我转了个身。

    “小姐，原来你挺美的。”看着小环那讶异的神情，我不禁感叹，人果然还得靠衣装啊。

    我带着小环，匆匆地赶往厅堂。没有想到厅堂里已坐满了人。爹、大娘还有姨娘们都在，当然敏月和叶成也在，可谓一家人都到齐了。

    “艳儿见过爹，大娘和各位姨娘们。”我缓缓福下身。

    “不用多礼了，既然你三姨娘让你去看看庙会，就去吧，不过，别惹麻烦，否则有你好看。”爹严肃地说，半带威胁的语气。

    “是，艳儿知道了。”我缓缓抬起头，迎面而来的目光满是不屑。心顿时凉了半截，还不如不去呢。老爷就是一副老爷相，严肃相，我娘怎么会看上他呢，我暗暗嘀咕。

    敏月和叶成站在一起时那么的夺目，两兄妹果然都遗传了优良基因啊。

    “不好意思，清泉来晚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李公子姗姗来迟。他的目光在我面前停留一秒，我朝他微微点头。他已走了过去，我又自作多情了。

    “那我们走吧。”老爷开口。

    “请。”

    马车早在屋外等候，老爷、李公子、大娘和敏月叶成上了第一辆马车，姨娘们上了第二辆，五姨娘一甩帘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环要扶我上马车，我摇摇头，拉着她的手上了最后一辆，我知道在第二辆马车中没有我的位置。我和小环一直缩在丫鬟们马车的角落里，暗自宽慰好歹还有个存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