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盗门妖女计中计 幼子降生乱世中 (第2/2页)
在他俩都是半大小子,料也跑不了太远,可能因为戒严的关系暂时被困在城外回不来吧…… 正衡心知他只是搪塞之言,刚刚获取了于家宗主的地位,哪还会关心两个分家侄子的生死?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说出来罢了,正衡本意也不在揭他的老底,也就打个哈哈,又问他的老婆怎么样了,是不是快要到了临产的日子? 于岭刚才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经正衡这么一问立时就咧着嘴,笑着回道: “你嫂子昨天晚上已经生啦,给俺添了个大胖小子,那个谁,快把少爷抱出来给他几个叔叔看看……” 正衡心想倒也巧了,自己只一晚不在于岭就喜得贵子,难怪他的心情大好,都不跟自己计较《长赋集》的事情了。眼见着下人没多久就抱出了个婴儿,胖嘟嘟的煞是可爱,见到那么多大人也不害怕,甚至对着正衡“咯咯”笑了起来。 “老弟是文化人,就帮俺的娃起个名吧!” 正衡自认担不起“文化人”的名号,却又不好推辞,沉吟了一下就说: “就单名一个‘达’字吧,取自万事通达、达成所愿之意……” “于达,于世达——好好好,妙妙妙,就这么定了……” 正衡心想自己只给他取的单名一个达字,怎么到了于岭那里却变成“于世达”了——他忽然记起这是于家的排辈的规矩,“稀世奇珍”,每一辈的人都按照顺序取一个字加进名里,只不过这个权利只有宗家的人才能享有,于岭如此迫不及待,在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世”字放了进去,难道是还怕别人抢了他宗家的身份不成?照此规矩,以后岂不是只能叫他“于稀岭”这个名字了? 孩子也看了,夏侯水嚷嚷着肚子饿,恰在此时下人端上几大碗汤面来,三个人也不推让,唏哩呼噜地往嘴里划拉,就感觉世间的极品美味也就不过如此了。 趁着父亲吃面的功夫,正南忍不住想到,原来绿水和青山的三叔就是于岭的儿子,并且于世达的名字还是父亲正衡起的,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于世达三叔的排序,大概是将于峰的两个儿子计算在内,不过这样看来绿水姐弟俩岂不是他们的儿女了?先前他一直以为在北海碰到的那于姓鬼魂就是于峰的两个儿子,但无论是年纪亦或是个人经历,他们和绿水青山都没有任何交集可言,实在难以想他们之间能有这样的关系,又或者绿水青山只是于家的远方亲戚,那解释起来就合理多了了……
抛开绿水青山不说,于峰的两个儿子应该就是北海那两个于姓的鬼魂没错,只是不知道他俩这次负气出走后有没有再回到于家,如果就是经此一去不回,最后双双葬身在了北海,也是着实让人感慨的遭遇。正衡曾经答应过他们兄弟,要将发丘印送还给于家的后人,现在看来,跟他们亲缘关系最近的反而是同样也死在北海的于世达,亦即面前这个刚刚出世的孩子了…… 正南只感到好像昨天才和倔强且谙于世故的于世达告别,转眼却在这里又见到他呱呱坠地的样子,时光回转,一切都像是错觉一般,让人生出无限感慨的同时,又觉得世事无常,简直到了无法辨别真假的地步。父亲的诸多经历,即便只是身为旁观者的自己,也都感觉百转千回,不是一般人能够应对和承受了,且看他是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困局,最终将其都化解于无形的吧。 正衡等人吃了汤面,各个都发出一身汗来,从头到脚都透着股舒服劲儿。就在此时有个卫兵跑进来,在段连祥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他“豁”地站起身,叫上韩四一起走出大堂,进到旁边的办公房间里去了。 正衡目送着段连祥的离开,不知怎么顿感轻松,既然不用面对他那张臭脸,便问于岭段连祥到底是怎么了? 段连祥虽然不在,于岭仍旧心存畏惧,压低着声音告诉正衡说: “别提了,今早为了解救你们,他将所有士兵都派了出去,回来后才发现那个宝贝不知什么时候没了,想来应该是盗门中人故意调虎离山,趁着俺家没有防备的时候给偷走的……” “你说那副铠甲没了?”正衡一惊,连忙追问到。 “是啊,你不知道,他们到长春前就抓住了那个盗门的娘们儿,连着那副铠甲一起送到俺家,不成想前两日被那娘们儿跑了,还借着绑架你们制造的空档返回来偷走了宝贝,这下段师长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倒是说说,他的心情能好?” 正衡心想原来如此,不过念头一转又问于岭,人和东西既然都是在他家丢的,他肯定没少受他训斥吧? “咳,还行吧——”于岭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人和东西虽然都在俺家,可负责守卫的可都是他的人。前个儿大厅莫名其妙着了场火,大概就是那个盗门的妖女放的,后来宝贝也一并丢了,也是因为他倾巢而出,给对手留下的机会。说到底,他也没让俺帮他看管,于情于理都怪不到俺的头上,你说是也不是?” 正衡虽然嘴上称是,心中则不以为然——军统毕竟不是跟人讲道理的角色,段连祥受命于他的上峰,千方百计想要得到那最后一副铠甲,众人在崇岛上就曾见识过,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如今费尽周折,最后却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一般人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大抵都会将失败归咎在他人身上,继而大发怒气。于岭本该首当其冲,但段连祥只是顾自生着闷气,却并没有怪在他的头上,以此看来,他这人虽然尖酸刻薄,却在某些时候也有容人之量,称得上是个做大事的人物……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于岭却又凑近几步,悄声道: “再者说了,他现在是有求于我,又怎么会为难我呢!” 于岭一脸狡黠的神情,显出他无比的得意。这事既然怕人听到,他又非要压低了声音讲出,正衡立时就来了兴趣,不过仍旧故作镇定,只是若有似无地猜测说,是不是跟那个日本女人有关系? 虽然不免唐突,这却是基于现实最为合理的推测——于家在长春城中有钱有势,这也是段连祥唯一能用得着于于岭的地方,川岛芳子那个女人逃过了死刑,正是需要一个安身立命又不会太过招摇的居所,想来城边那个农家小院就是拜于岭所赐,今后的衣食住行还免不了要劳烦他来张罗,段连祥深知个中道理,又岂会因小失大开罪于他呢? 于岭笑着点点头,不过又补充说:“不止那个日本女人,还有段连祥本人也找后路呢——俺也不怕告诉老弟你吧,长春城要发生大事啦,控制权分分钟都可能易主,别说是他区区一个军统的代表,就连整个国军的军队都难保朝夕。只要外面围城的人一打进来,他们这票人还不得都吃了枪子?当然,要是俺们于家肯出面,就足以保全他的性命无忧,人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么个道理……” 正衡见他说的眉飞色舞,与先前在崇岛上极尽谄媚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心生厌恶,借势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的同时,又不忘说: “自古城头变幻大王旗,谁都无法独善其身,你就知道外面围城的那票人马是善类?我可听说了,他们喊的可是‘共产共妻’的口号,你们这类既有万贯家财又有娇妻美妾的大户,正是他们革命的目标,到时悠着点,千万可别在他们面前露了富呦……”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