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高原梦_第38章 阿男和她的同行们的一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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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阿男和她的同行们的一天 (第3/3页)

们灵活得多。在这个大环境下,即使手握原研药的外企医药代表,也很难“独善其身”,而必须充当学术员和促销员的结合体。有时候,阿男也会趟浑水,包括直接给医生回扣。

    阿男的特种药虽然零售价1万多元一支,却依然难称“暴利”,因为其中的研发成本占了很大一块。如今今天研发一个药品平均需要10~15年,筛选数万个可能的化合物,花费约12亿美元。即使如此,最后真正能批准使用的,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

    但是,如果是一支仿制药,研发成本基本可以省略,生产和运营成本往往也很低,所以即使拿出很大一部分利润与中间商、医院和医生分成,还是可以赚得满盆钵。

    虽然原研药的绝对价格一般比较高,但单从投入产出比来看,仿制药显然更一本万利。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医药代表这种“特殊的推销员”毕竟卖的是药品,而且是通过医院和医生进行的,病人多数情况下没有质疑的余地,医生说啥就是啥。

    很多医药代表都不择手段地向业绩看齐,病人的金钱甚至健康都会沦为牺牲品,比如小王就是这样。

    在干扰医生开处方、推高药价等方面,医药代表的确“功不可没”。

    按道理讲,医生的处方应该全部出乎临床的需要,主要考虑病人的病情、意愿和承受力,而不掺杂个人利益的因素。但是现在,医药代表让一张处方上的干扰因素太多了。医生开药前往往会想想对他个人意味着什么,而不是怎么对病人最好。

    一个医药代表不只可以通过“回扣”直接拉医生下水,名声,交情,好感度,都可能成为医生开处方时的考虑因子。其实,现在的医药代表,几乎需要揣测和满足医生的各种需求。

    一些大医院的专家级医生,相对看重自己在圈内的名节,也不缺钱,有的会刻意与“回扣型”医药代表保持距离。他们更看重医药本身的疗效、厂家的声誉和医药代表的专业素养。

    有的医生回避露骨的金钱交易,但希望提高自己在圈内外的名声。这个时候,学术会议或者专家讲座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医药企业通过赞助会议,顺便帮医生培养了一批“粉丝”,也相当于给了医生一笔无形的财富。

    有的医生,就是直接地要钱,有回扣就开药,没有回扣,就不开。

    部分医药代表称作“黑心药代”并不为过。有的医药代表负责的药本身虽然不错,但在同质药“成堆”的环境下竞争,也必须为回扣、请客、送礼付出大量的营销成本,这些成本最终都会算在病人头上,医药代表也就充当了高价药的“帮凶”。

    很多药的生产成本很低,但是到了病人手里,身价往往几倍甚至几十倍地涨。

    其中除去中间环节的利润外,“进院费”和“处方费”的贡献也不少,不同领域的药回扣率差别很大。低的能占零售价的3%~5%,高的一般有20%~30%。

    小王是阿南见过给回扣最高的,有一药回扣达到了零售价的40%。

    医药代表有迅速满足医生“补偿收入”的要求。

    对未来,无论阿男、刘薇还是小王,都有些迷茫。

    阿男担心,由于医药代表不守规则的成本低、收益大,容易导致“劣币驱逐良币”。

    刘薇在上海工作,收入不算太高,内心还老是纠结。

    小王虽然有房有车,但不知道好日子能持续多久,只有活在当下。

    阿男担心,当前医药代表身上很多不好的东西,其实是“以药养医”体制的折射。

    在以药养医背景下,医生劳动的价值没有得到充分尊重,收入过低,而医药企业往往能迅速满足医生补偿收入的要求,所以会有那么多的利益共同体。

    阿男认为,有些时候,医生和医药代表是互相“带坏”的:“如果医生坚决不要,哪个会给呢?”

    现在有讨论,说医生收入少所以收红包收回扣,所以要医生收入的增加。

    这个说法其实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一些医生编出来的借口和遮羞布。

    就像那些贪官,总是说自己的工资低才走上贪污的康庄大道。其实,你给贪官再多的工资,他还是要贪。

    所以,即使医生的工资再提高,你要不让他们收红包、拿回扣,效果如何,天才会知道。那只会让医生收钱的借口少一些,能否从根本上改变医药市场的不规范局面,仍值得怀疑。

    到了傍晚5点半,阿男坐上为参加当晚研讨会的外科修主任预约的出租车,回到了上午的医院,接上修主任一起驶往国际会议中心。

    修主任作主题报告的时候,下面的阿男就负责照顾其他医生,顺便也给自己充个电。

    研讨会是关于肿瘤治疗领域的进展讨论,阿男的药品跟它密切相关,但不能直接打广告。

    医生其实更看重研讨会的平台作用,因为可以跟同行交流交流,更新一下知识,甚至可以在餐桌上叙叙旧。

    晚8点散会后,阿男再安排车辆把修主任送到家。自己进家门时,指向晚10:30左右时针,结束了她的一天。

    阿男有时候也不是每天都那么忙,但平均下来,她一天里要拜访十几位医生,“转战”1~2家医院。虽然他尽量摸规律,但要见到“忙得脚不着地”的医生,有时依然要碰运气。

    运气好的话,一星期内可以把她分管的6家医院的相关医生,轮流见上一次。

    阿男入行三年,作为基层医药代表,她每月的工资加福利大概12000余元。每季度根据指标完成的情况,会有几千元到几万元不等的季度奖。年终如果成绩特别突出,可能有出国交流的机会。

    阿男的一天,似乎与公众心中低端、暴利、隐秘的医药代表形象相去甚远。

    阿男其实在坚守着什么,虽然她自己也未必清楚。

    当阿男上了她的小床的时候,时间已经是11:00点了,睡前,她打开一本放在枕头边的书,书名是:《医聊:医药代表拜访指南》,作者,安迪·法兰。

    看着看着,阿南的眼皮沉重起来,不一会儿,阿南就进入了又一个错乱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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