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坠泥 (第2/2页)
哧哧笑道:“那兽张口,吞得山进,管甚车马棺木,一气吞下,怎剩一物?”黎离方心安。 众人又行,渐觉地软。认山道:“毕竟南北不同,北面石硬,南方泥软。”再行去,越发软垮,陷脚至踝。因浅道:“此处地怪,都提真力,运轻功走罢。”众人就运力,只脚底薄薄陷一层泥,从容走得。 孔河常石周身洞穿,本甚苦楚,又需运力,更难支持。孔河道:“认山兄弟,我等受不住,还需寻人背负。”认山道:“我等自走从容,背了你,却不轻便。”孔河道:“如此要死在此处。”常石道:“死却好,不受铁线穿骨之苦。”孔河道:“好自好,只陷泥而死,有些憋闷。”常石道:“闷只一时,这般活去,苦毒难当,不知何时得解。”孔河道:“罢,罢,由你!”当下二人挽手,不运轻力,反运重力,呼地坠进泥去。二人身上铁线尽通认山,认山不及解,也给拉去,李清去救,也拉去,因浅、黎离、石龙吉、河角樱、饿鬼阴晴个个去救,皆拉了去。孔河常石,人到死时,力也山大海沉,拉了他等,一路坠下。 只那泥下,不是实的,却是空的,坠得一阵,跌进一处。众人醒时,见那处,宽丈余,纵十数丈,方正有棱,壁有火烛,照得通亮。壁上尽是圆轮,一字排开,那轮儿,不是整的,是一圈圈,从里到外,年轮一般,细看下,那圈圈,不是线画,却是细字连成。 因浅道:“我虽历事,未见此转圈刻字的功夫。”黎离道:“哥哥,此没甚难,我却知道。”因浅道:“你怎知道?”黎离道:“我自幼随父,习武读书,怪论歪谈,也见了些,这些圈圈,不是画儿,却似封印。”因浅道:“且去一查。”众人至圈前,一一查去,只那字,古残不堪,无力辨识。正无奈,李清恍然道:“确是封印!”因浅道:“你识得字?”李清道:“不识。”因浅道:“那却怎知?”李清道:“我观这字,小而棱利,残而洞深,不是匠刀所刻,却是封剑划成。既使封剑,书此奇文,必是封印。”因浅详看细摸,果是不凡,说道:“既是封印,必有封物,封物何在?”李清道:“观此封印,整列墙上,纵十数丈,围了此间,必是法阵,可见封物巨大,不消说,定是那山中恶怪无疑。”认山道:“此间通透,莫说大怪,便是小虫,也未见哩。”因浅道:“你等不见,我却见得。”李清道:“在何处?”因浅指道:“那不是?”
李清顺指看去,果见十数丈外,零散几个黑物,说道:“见却见,只不是整的。”认山道:“想那物,太也大些,割散了好封。”李清走近看时,惊道:“师父!不是怪物,却是几人几鬼!”因浅道:“何人何鬼?”李清道:“人是烟尾山人,鬼是龙巢影鬼。”众人皆觉惊奇,一拥过去,果见如此。因浅道:“奇!奇!难解此局何来。然我方道看见一物,不是此物。”李清道:“是何物。”因浅手指倒钉,往下按去,李清借浑光,见灯影下,石缝中,落一小物,似条草蜥,就拾来,说道:“师父神功,武脉清通,眼也明净,这远近,就见此物,伏在缝中。”说罢寻亮处,摊掌展物。 见它,头生小角,身批嫩麟,千百只腿儿,尖有小钩,头儿似方石,眼有豆圆,牙密尺尖,舌长如蚪。因浅笑道:“不是草蜥,却是那怪哩。”李清道:“像自像,只细了些。”因浅道:“这多转圈的字,封了它,怎不细些?”李清道:“早听闻,虽封了,仍是巨物,有凶像,会吃人。”因浅道:“故说耳听成虚,眼见是实,虚的有影儿有水儿,就大,实的只余干骨,就小。” 黎离道:“浅哥哥,莫说干的湿的,还须领我离了此地,寻处净溪,洗去身上污泥。”因浅道:“这泥厚长,往下堕易,向上走难,我等无羽翅,怎飞出泥穹?”众人看时,果见头顶,黑压压,无路升天。都悲道:“我等死在此!” 黎离道:“浅哥哥,你有神功,左右辟出条路,就好出去。”因浅道:“纵有巨力,排遣这泥,也只一一挖去。”认山道:“我来!”嚯地跃起,钻入泥中,运真力,挖刨起来。过得三刻,方又钻下,落在地上。 李清道:“兄弟,可挖得几丈?”认山吐了口中污泥,抹了眼前黑障,哭丧道:“莫说几丈,未曾进得一尺。”李清道:“可是困倦,睡在泥中,就不曾挖?”认山道:“泥中怎好睡,分明挖了一气,只泥湿软,此处挖开,旁的来堵,总无进益。”李清顿足道:“还需整个移开之法。”众人纷道:“天下断无此法。”皆感悲伤。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