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兵在东北_第四章 营城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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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营城子 (第1/5页)

    春天来了,天越来越暖和了,树上都已抽出了绿芽,棉衣棉裤也穿不住了,夏装也发下来了,但不能换。部队是统一着装的,五月一日换夏装,十月一日换冬装,这是规定。

    上海兵们一早便带着行李,爬上了卡车,一路哼着歌开出了院门。这是进入医院后的第一次出院门。

    从大连到旅顺有两条路可通,一条南路,一条北路。大连旅顺合起来就叫旅大市。营城子座落在旅顺北路的中部,距离约五十多公里。

    一个多小时,卡车便来到了营城子,营城子其实是一个废弃的机场,长长的跑道犹在。北面海而南靠山。这机场据说是苏军修的,设计时,由于碰到了当地一个大地主的土地,大地主贿赂了当时的设计者,避开了他的地,但机场修成后,飞机经常出事,不是撞山,就是掉海,苏军查明了原因,枪毙了那个设计者,机场也就放弃了。

    上海兵们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景致,南面是连绵的山脉,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但大海的颜色是黄色的,一种浑浊的黄色,这同付家庄的海相比简直就不是海了。

    飞机跑道一旁,一溜五六间红砖灰瓦的房子,这就是营城子生产基地了。旁边是一溜长长的猪圈和一个马房。生产基地共有两个常年的工作人员,队长叫刘兆秋,是一个老东北人了,一个军人叫小罗,六五年的广东兵。

    看到汽车驶来,他们早早地迎在了门前。

    刘队长长得矮矮的很壮实,但是小鼻子、小眼、小脑袋。

    “这个人像鼓上sao时迁,就少两撇小胡子了。”羊希和轻轻地说。

    “翻江鼠蒋平。”诸国平总爱和人斗嘴的脾气又发作了。

    “欢迎!欢迎!”刘队长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小罗把大家带到一间房里,那间房原来是仓库,现在腾出来作为上海兵的营房,两边地上铺着苞米秸,中间留着一条路。

    “你们上海人娇贵,咱们东北可是个粗地方,过着行吗?”刘队长看着这帮上海兵,满脸喜气。

    “东北地方挺好的。”姬季远言不由衷地应答着。说实在的,这地域差别,还没有一个上海兵适应过来了。

    大家伸头一看,锅里是高粱米饭,也不多吭声,一人盛了一碗饭赶紧吃。经验告诉他们,这东西凉了就难以下咽了。菜是蒜苗炒咸rou片,但东北人却管它叫蒜苔。

    “今天刚来,就不干活了吧!下午到处转转,但不能跑远咯,找不回家。”刘队长叮嘱着。

    饭后上海兵们来到海边,这才发现为什么这里的海是黄色的。这时正值退潮,海滩往外延伸了足有二公里,黄黄的、细细的海沙,平铺着像是地毯一样。大家赶紧脱了鞋,光着脚往外走着。

    两公里很快走完了,他们接近海水了,庄振祥伸脚试了试水温,温乎乎的,因为这里水很浅,经过大半天日晒,因此,虽然天气还凉,但水却是温的。他卷起了裤腿往海里走去。大家都纷纷地卷起裤腿,齐齐地走入水中。

    营城子浴场,是大连周边十几个浴场中,最平坦的一个,它走出去十公里才刚刚没顶。如退潮时,要延伸到十五公里,而大连最深的浴场是付家庄浴场,它只要走出二十米就没顶了。因此在这里看到的黄色的是沙,在付家庄看到的蓝色的是海水。

    羊希和脚下踩到一块,竖着的、像嘴唇一样的,光滑的小石头,他卷起袖管,伸手下去掏了出来。

    “快来看!快来看!”他大声地叫着。

    上海兵一窝蜂地围了上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大花蛤。

    这东西上海兵都熟悉,但在上海它不是待在菜场里,而是待在药房里,叫“蛤蜊油,”是冬天防止皮肤开裂的药物。在七十年代,中国无任何化妆品时,不少女同志用它来润肤。

    但活的蛤蜊大家都是头回见到,于是每个人都在水里踩着、挖着。不一会儿,每个人手里少的有四五个,多的已快拿不下了。原来营城子海域盛产花蛤,这里的人们,往往在海水退尽时,来到这片沙滩,他们细细地观察沙滩,会发现一个一个小洞,这是蛤蜊的呼吸孔,用手扒开,下面就是一个花蛤了,根本不须用脚去踏。

    塔美哥保持着班长的尊严,他没有脱鞋,只是在岸上坐等着,看到孩子般的上海兵们,兴高采烈地走回来,他数了数,一个没少,脸上又堆起了常有的笑容。

    晚饭是大饼子,小米稀饭,大家照样上去“贴边沉底,轻捞慢起。”只有阿毛拿起两块大饼子,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他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罗把煮好的蛤蜊端了出来,一大盆,大家围了上去,你抢我夺,一个个蛤蜊大张着嘴。

    “好吃!好……吃!”牛鼻头不住口地赞着。

    李洪才横了他一眼,想:“这个时候还讲话,有空?”

    当盆里还有最后一个时,有三只手同时伸向了它。

    “侬这只瘪三,侬已经吃了靠十只了。”李洪才瞪着诸国平。

    “做啥?唔挖得最多!”

    “瞎讲,挖得最多的是姬季远伐?”羊希和纠正着。

    “瞎讲!”诸国平强横地抓住那最后的这只蛤蜊。

    “啊!”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叫。

    大家都扔掉了手中的餐具,跑到门外,只见阿毛倒趴在地上,墙上拴着一根铁链,铁链的这一头套在一头母狗的颈上。那条母狗,血红着眼睛,疯狂地往外扑着,但被铁链子弹了回去,它再扑,再弹回去。阿毛在地上爬着,逃命也似地爬着。

    原来阿毛早就看到厨房旁有个狗窝,狗窝里养着一群小狗,他拿了两个大饼子就去喂小狗,但被母狗疯狂地扑倒在地,连滚带爬总算逃了出来。

    “咬到了吗?”刘队长、屈班长同时关切地问。

    阿毛拉起库管,只见小腿肚上两排青紫的牙痕。

    “破皮了没有?”屈班长焦急地问。

    “没有!”阿毛摸了摸:“没有血!”

    “你这小子,下崽的母狗你也敢碰,往死里咬的。”刘队长摇着头。

    其实阿毛只注意那六只小狗仔了,毛绒绒的非常可爱,躲在一角的两只大狗,他根本就没有看。

    一场虚惊,但不幸中的大幸,总算没酿成大祸。

    晚上熄灯后,没有一个铺位是安静的,到处都在sao动,到处都在抓挠。“应该过十二点了吧?,怎么都不睡,反常啊!”屈班长纳闷地想着,

    “开灯!开灯!”诸国平掀开了被子,屈班长拉了拉线,“怎么啦?”

    诸国平掀开背心,只见肚皮上红红的一个一个小包。“有臭虫!”这一叫,提醒了大家,大家都一跃而起,掀起内衣,每个人身上都是一个一个小包。

    “现在还有臭虫?”姬季远纳闷地想。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夏天,他铺了一领草席,在地板上午睡,他突然醒来感到脖子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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