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兵在东北_第三章 初入军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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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初入军营 (第1/4页)

    屈进明带着十个新兵,走进了给他们安排好的宿舍。宿舍在一楼,很大,约有四十多平方米,沿墙放了六张床,五张双层床,靠门放着一张单人床,那当然是新兵班长屈进明医生的卧榻。屋子中间放着一个长桌子。

    诸国平占领了对着门的那只床的上铺,李洪才占领了下铺,姬季远在他们旁边的那张床的下铺安顿了下来。他上面是小孩,他们床的里壁有一扇锁着的门,门的那面应当是同样的一间房。

    新兵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站起了一列横队,向左转,起步走,便由屈班长带领走进了士兵食堂。

    黄澄澄的玉米面大饼子,放着满满一箩筐,旁边是一个铝制的桶,桶里盛着清汤光水的淡黄色的小米粥。

    诸国平、李洪才、姬季远、阿毛占了一张桌子,他们都各自去拿了一个大饼子,盛了一碗小米粥。姬季远发现,他那一碗小米粥里,竟然没有一粒小米。大饼子黄澄澄的很好看,每个上面还有几个手指印,他用手抓起来咬了一大口,觉得很毛糙,嚼了嚼就往下咽,但是粗糙得很,在嗓子口上卡住了。他喝了一口小米粥,试图把它冲下去,但失败了。因为那大饼子,是用粉碎机粉碎后,没有过筛,坚硬的玉米粒皮全在里面。姬季远只觉得像要咽下一团钢丝一样,他看了看另外三个人,见他们都鼓着嘴。脸上的表情反映,他们的感觉,同他是一样的。

    姬季远偷偷地把嘴里的那口大饼子,吐在了盘子里,喝光了碗里的小米粥,走到中央的小米粥桶边,拿起勺子,伸到桶的底部,捞起了一勺小米。当勺子捞起一半的时候,他能清楚地看到勺子里有小半勺小米,但捞起后发现勺子里的小米,只剩下一丁点了。他无奈地倒进碗里,拿到桌子上去喝。再看那三个货,也都像他一样,喝了两碗清汤,诸国平食量大,喝了三碗。

    他们站起来准备离开,屈进明走过来说:“你们不吃不饿吗?”

    阿毛摇了摇头:“吃不下去!”

    这时炊事班长走过来了,炊事班长姓王,身高有一米八十,大连人,不带军籍,“小伙子,这大饼子是这里的主要粮食,每天都要吃的,你不吃,能撑得下去吗?”

    诸国平大怒,手指着李洪才:“侬娘个癞痢,都是侬这只瘪三,硬是吵着把面包送给人家,现在侬去吃?”

    “吾怎么晓得吃这种东西!”李洪才委屈地说。

    “侬不晓得的事情多来,侬都能瞎搞?”

    “吾送吾的,关侬屁事,啥人叫侬也去送的。”李洪才也大怒,反击着。

    “你娘个癞痢,吾叫侬再出馊主意。”诸国平上去揪李洪才。

    “好了!好了!”姬季远拦住了他,“那么多人,好看啊?”

    王班长摆了摆手,问道:“你们出了山海关,有没有听到火车的叫声不一样了?”

    “没有啊!”阿毛诧异地回答。

    “怎么没有?”王班长笑着说:“火车在上海开的时候是这样叫的!”他模仿者火车的叫声“大米!白面!大米!白面!好吃------!”但是到了辽宁就是这样叫的:“高粱!大豆!高粱!大豆!玉米------!”

    他哈!哈!大笑,“所以你们就吃玉米了。”

    “那火车开进山东,怎么叫的呢?”阿毛好奇地问。

    “那我学给你听啊!”王班长憋了一口气:“地瓜!地瓜!地瓜!地瓜!地瓜干------!”

    “不对,不对!我们在山东,吃的是rou包子,还有烧鸡。”

    大家大笑着看着阿毛,“你住在那里就不是这样了!”

    姬季远拉着阿毛,“走吧!”

    当天夜里,宿舍里咕!咕!咕!的叫声此起彼落,整整响了一夜。只有门口那张床静悄悄地,一点声响也没有。

    四六九医院来了上海兵,像一阵春风那样,吹遍了每个角落。因为上海人对于东北人来说,又神秘又好奇。且不说解放前的灯红酒绿,就在解放后,上海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每年的国民经济总产值,达到了全国的六分之一。国家财政开支中,有六分之一,是上海贡献的。上海从解放后,到一九六五年。这十六年中,每年高考成绩,在全国都是第一名,并且遥遥领先。在那个没有进口货的年代,上海生产的任何东西,都是全中国最好的。对于被国人称为,傻、大、黑、粗的东北货来说,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据说,周恩来总理当时有个评价:“东北的自来水笔不下水,东北手表上了弦不走,东北的雪花膏是臭的。”因此,大连人每每以拥有一样,上海货而感到自豪。

    这一大帮上海兵,看上去就秀气(当然不包括诸国平),就是从大城市里出来的,见过大世面的。因此上海兵不论走到哪里,总发现有不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他们业余时间到处玩,总被别人问长问短,他们则自豪地一一作答。因此,他们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便油然而生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正,闹钟便响了。十五分钟,整装漱洗完毕,便到球场上队列训练。七点半吃早饭,大家失望地往食堂走去,一看,桌上箩筐里摆着的是红澄澄、菱形的一块一块糕。大家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到桌子旁坐下,咬一小口,咽了一下,下去了。原来,高粱米粒的外皮比较软,尽管也是连皮一起粉碎,尽管也不过筛,但尚可下咽。何况里面还有点糖,甜丝丝的。第一块很快就被消灭了,饿了一夜的这些新兵像狼一样地不断扑向餐桌,引得周围的就餐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然,这对上海人的形象,也大打了折扣。

    “你吃了几块?”

    “五块,你呢?”

    “六块。”牛鼻头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嗝!”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大家勾肩搭背地嬉笑着,向宿舍走去。

    上午是入伍教育,部队的纪律,整整讲了一上午。

    中午是大米饭,东北大米,每个上海兵眼睛都发亮了。每个人拿着碗,结结实实地装了冒尖的一碗,大口大口地吃着,连赞美的话也顾不上说了。

    但是当大家吃完这碗饭,打算再来一碗时,发现饭桌上摆着的,再也不是晶莹剔透的,东北大米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淡红色的高粱米饭。这高粱米饭热的时候还勉强可吃,但冷了以后就像吃沙粒一样。

    下午是政治学习,毛主席最新指示,老三篇(即“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两报一刊社论(即“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大家都学得很认真,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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