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并蒂莲_第一章 人生啊人生 第一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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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人生啊人生 第一节 (第1/3页)

    这已是多年前的春天里的一天,墙上的日历翻到了这个月的12号。

    窗外,激雨正在密密地哗哗而下,将整个天地铺成白茫茫的一片。何以然伫立于窗前,长望着雨景。猛的,一道刺眼的青紫色强光闪电,打印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把整个天,仿佛从上到下裂出了一道长长的深痕的缝隙。紧接着,一个震耳欲聋的霹雳,唦啦啦地爆声打下,竟使何以然大惊失色,惊骇不已。

    “啊!!”紧随着雷声,何以然还情不自禁地,轻轻而震撼地叫出了声,同时,因触目惊心而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仰,背脊上还微微打了个颤栗。

    此刻,从窗外看,每一次的闪电都清晰照出了何以然高挑的身材,端正、清癯、以及剑眉间含有的刚毅面容。

    窗内的何以然,把凝神的目光,从望中景的雨帘,移视到面对着的窗玻璃上,只见玻璃上条条雨水的水注,在歪歪扭扭地急急下滑。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之路不就像这歪歪扭扭,急急下滑的水注么!只是水注是歪歪扭扭地急急下滑,自己的人生之路则是歪歪斜斜地漫漫延伸,一直延伸到前面的茫茫的空间里去。

    “春雷一声响,大地变了样!”望着又是一阵滚雷的轰鸣与哗哗的雨声,何以然心里轻轻地这么说了一句。要讲这句话是他对春天到来的期待,还不如说是他对自己,困苦人生道路深深寄托着的一种企盼,甚至是,心底似雷声样的在呐喊!他是多么恳切的向往,这已到来的春天,可使他的心地,发生与大地一样的枯木逢春的变化!

    门,突然被一阵猛捶击响,只听门外有人在急声高吼:

    “何先生,何先生,快开门哪!快啊,快啊!真急煞人了!你快开门哪,何先生!!何先生啊!!!”

    听急促地叫喊和猛烈的捶门声,何以然急转过身去,跨开大步,奔跑地去开门。

    一拉开门,袭进阳台上的风雨又猛袭进屋里来,使何以然本能地抬起胳膊想挡一挡这风雨。稍息,睁眼看,才见,已被暴雨几乎要浑身淋湿透了的矮个青年阿东,一手用力撑着伞,一手在不断抹着脸上的雨水,略弯着腰站在门前。

    “啊——,是你,阿东!你现在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先生,我是特意来跟你说的呀。是交响乐团叫我来的。”

    “那,那,那快进屋里说。”何以然一听如此讲,即请人进屋。

    “不不不。何先生,我还有其它要紧事,我就不进去了。你现在快,快去交响乐团,丁家茵她刚才在排练时突然失声痛哭,样子显得很难过,很悲愤,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像要出事情呢!”

    “好,我去,我现在就去。”何以然因震惊而急忙地应答道。

    “我走了,先生再见。你一定要马上就去的噢!!”阿东还很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我知道,多谢你了。”

    何以然见阿东一边叮咛,一边挥挥手,捏着伞,转身下楼后又投入到雷雨中,便也慌慌张张地进屋换衣,关门,想下楼后就去推放在楼底下的电动车。

    但才跨出几步下楼的台阶,何以然又听到屋里响起了电话铃声。于是他赶紧返身奔回楼上,急急地拿出钥匙,一开门,直冲进屋,拎起了电话听筒。

    “喂,您是何部长吗?我是沙力。”电话里传来分明是急不可待的疾呼,“您能否现在就到医院来一次?你女儿何雨莲受了重伤!情况真的很严重吔!!现在非常非常需要您立刻就来!”

    “她是怎么受伤的?很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何以然揪着心问。

    “您快来!来了就清楚了!”电话里传来叫人很不安的招唤声。

    “噢,噢。那好,我就来,我就来。哎,沙力啊,是什么医院?好的,我,我马上来!”

    放下电话听筒,何以然实在不知道此刻究竟该朝哪里奔好。两个女儿,对他来讲,都是真心宝贝着的。以往,每见女儿为什么事伤感,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理人时,他总会忧郁且默默地呆呆的盯着门看,看得实在是焦虑不安。而每当女儿兴高采烈时,他心里也就充满了阳光,会觉得真正是心花怒放,会不停地与女儿说些开心的话,内心里是充满着深层的父爱。然而,现在,女儿不是伤感,而是受重伤,是受重伤啊!!但家茵的情况也那么的紧急,不是说好像要出事情吗!何以然一边这样想,一边向门外跨出去。突然,此时,手机声竟然也响了起来,何以然拿出手机就看,原来是公司年青技术员高原的来电。接通电话,传来的又是十分急促的呼喊声:

    “何部长,我是高原啊。刚得到可靠消息,说,集团公司批文下来了,要调离你信息技术部部长的职务,你听说过吗?我现在在公司里,哎,哎。他们头都在会议室开会,是临时召集的。我估计领导马上会跟你联系,你手机不要关。何部长,现在是极其关键的时候,无论如何你是决不能走的啊!我知道你是不同意走的,那,听说批文已经下来了,怎么办哪?要不晚上我们见个面,谈谈看该如何是好?好,好,再见,再见。”

    果然,高原的电话挂断不久,手机又响了起来,何以然连忙接通电话:

    “喂,是哪一位?噢,是冯书记,怎么讲?要我现在就到公司来开会,那,我妻……”

    何以然还没来得及把妻子与女儿正发生紧急情况的话说完,手机里已没了声音。于是他想——“怎么办?这是自己严厉的顶头上司发来的不容置疑,必须到会的命令,而且还是有关自己是否确实被调任的会议。他们真要调我到集团公司去当退管会主任?不去领导将怎么看?怎么说?是对批文表示藐视?是对领导显出不满?那家茵……女儿……女儿……家茵……。”此刻,一时真是难煞了何以然,他不由得把头紧压在门上,并将拳头狠击了一下门框,心中极痛恨地吼道:

    “我,我怎么总是会有这样的事?!我,我,我究竟怎么了!我?”

    此时,悲痛、忧虑、焦急、无奈与想求助而不得一起压抑着他,让他直觉得真是焦灼万分并苦透了心。然而,不管怎么样,反正亲人的事眼前是极其当急的,还是先去交响乐团吧。现在就确定一个原则:哪里最急,哪里最近,就先到哪里去。何以然想定当,横下了心,关上门后就直奔楼下,下楼前顺手拿了根毛巾。他只顾急奔而下,不料,裤子被楼梯边伸出的铁丝样的东西勾了一下,裤子膝盖处也就立即扯出了鸽蛋般大小的破洞。顾不上这事了,何以然边穿雨衣,边去推出电动车,也匆匆投入到又一个霹雷打下来的雷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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