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并蒂莲_第一章 人生啊人生 第一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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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人生啊人生 第一节 (第3/3页)

烈一幕。

    一支银色的长笛横在沙发的一头,何以然松开家茵的手,拿过长笛。看着长笛,想起家茵在家练曲时,自己坐在一旁静听间,有时,两个人也会笑容面对着笑容,温馨缠绕着温馨,然而此刻……。想着想着何以然不觉拿起长笛对着口轻吹了起来。

    何以然自小会拉二胡,但哪里会吹笛,然而,乘家茵在家里练曲的间隙时,他也曾兴起地学过几个小段,日子长了竟还有点象模象样。

    何以然吹了一小段印度尼西亚民歌《星星索》,忽然,丁家茵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何以然的手背,并慢慢抬起头望着他。何以然低头看,只见妻子竟依然淚流满面。何以然放下长笛,眼睛倾情地注视着妻子,双手将她的两只手是捏得更紧,更紧。

    “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有怎样的委屈,啊?我在等待你告诉我。”实在忍不住的何以然,还是低声的,温和的,但是焦灼地问了。

    然而丁家茵并没应答,只是用手背擦着盈眶而出的泪水,呜呜咽咽的忍着哭。接着,丁家茵又由呜呜咽咽地忍着哭,渐渐地泣声越益响起,忽然甩开被紧捏住的手,将头埋在沙发里竟近于嚎啕大哭了,而何以然手扶着妻子的双肩,心里虽也波澜起伏,却是默默无语,直到,又过了好长的时段,等她的哭泣声再渐渐的平息下去。

    窗外,已万家灯火;屋内,则灯影散落。又经过很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再沉默,丁家茵才慢慢坐起身,把上身斜靠在沙发背上。她眼望着丈夫欲语又止,而后,低头伸手在何以然被勾破的裤子膝盖上不停地,不停地轻轻抚摸,现显出不用说,她也全知道丈夫奔出门时的心境与情景。突然,她又一把紧紧握住丈夫裤子的破洞处,后仰着头,闭上了眼,哽咽地呼吸着,完全是难以遏制住她的深心的苦痛。当她睁眼再次面对何以然时,才低沉地说道:

    “你拿手机帮我和小芹联系一下吧。”

    何以然拿出手机把它放到妻子的手心里,于是丁家茵用难以制住的颤抖的手打开手机拨号。

    “小芹,我是家茵。”丁家茵的喉声也在颤抖,“你还在?那现在你拿好乐谱到我这里来,我们再练习几遍吧。”

    叶芹一听说继续练习,即连连地应答:“好的,好的,我马上来。”

    “小芹,另外,你看看西门还在吗?”

    “他?他在呀,刚才我还见他从我办公室门外走过呢。”

    “那,你,你,你就……,”讲到西门,家茵不禁有点的迟缓,很快又真切地说道:“要是他还在,你就叫他一起来练习吧。”

    “家茵姐,我看……,我看……,”然而,叶芹又犹豫起来。

    “看什么看!”忽的,丁家茵的说话声又显得很坚定,“事情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们照常吧,小芹。”

    “家茵姐,你讲得真对,我去叫他一起来。”此刻,叶芹的心是十分感动的。

    见妻子收起了手机,何以然便起身,拿了毛巾到门外洗手间去搓洗,回进门,到沙发前俯下身,再轻轻给妻子擦脸。

    “别生气了,有人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痛苦也是拿他人的拙劣来煎熬自己。仔细想想,还有比这更傻的事嘛,”何以然替妻子擦着脸并劝慰道。丁家茵圆睁双眼望着他,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伸出手紧握住丈夫的手背,还用甚为亲切的眼光望着说道:

    “我知道,你非常想了解我今天这样难过的原因,你就容我以后找个时间告诉你,好不好?”何以然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妻子的理解与接受。

    正说着,叶芹夹着一厚叠乐谱推门进来,顺手按下门边的三个开关,琴房内立即灯火通明。一位,复姓西门,看去,人已将近中年的大提琴手,背着大提琴,跟着叶芹踏入了琴房。他与谁也不打招呼,无声地,也毫无任何表情地只顾自己卸下琴套,然后拉起弓,做些试音。

    “小芹,我们把舒伯特,或者杜西里的<小夜曲>,马思聪的<思乡曲>,还有<牧歌>再练习几遍吧。西门,你说,好吗?”丁家茵低沉而缓慢地说道。

    “好啊。家茵姐,我就觉得你,真的是很不错!”坐到琴凳上的叶芹,在伸出钎细的十指按到琴键上时,对着丁家茵是满面的热烈笑容,并倾吐出她的由衷的赞扬。而坐在她一侧的西门,只是朝丁家茵点了点头,表示应答,就再无任何的响声与丝毫的表情。

    “既然你们要练习,我就回去了。不过太晚了万一……。”何以然向叶芹表示自己深切的担心。

    “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叫朱思曽开车送家茵姐回家的。噢,你的雨衣在走廊的一个乐谱架上。”叶芹说着,站起身,离开琴凳,要去给何以然拿雨衣去。

    “噢,不用,不用。不用了,我知道的,让我自己去拿吧。”何以然急忙阻拦叶芹要去帮他拿雨衣。在走到门口时,何以然回首面对三人告辞,说,我回去了,你们就继续练习吧,再见了,再见。

    何以然向妻子,及叶芹与西门告别后跨出了琴房门。但他没有就离开,而是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从虚掩的门缝看着妻子。他望着妻子,一袭青青的长裙映于地、黑黑的长髪披在肩、闪闪的长笛横在口、也是青青的小小绢花佩在胸。而叶芹的装束,与妻子一式一样,也是一式的青青的长衣裙,但她剪着掩耳的短髪,显得年盛气少,看去,充满了灵气和秀色。而被乐团里,只称姓不呼名地叫惯了的西门,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红色的领结,可是,油头粉面的样子,看去总觉不甚顺眼。不一会,随着钢琴与长笛及大提琴的乐声渐起,舒伯特轻柔、舒缓、飘逸又动情的小夜曲即潺湲地流淌起来,静静地听着,听着,何以然好像感触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好,但又觉,在这美好中有着一丝的哀伤。

    雨,早全停了。已经来到楼下,还没走出几步路的何以然,听着传出楼墙,荡漾于心胸的乐声,忍不住地回身挺立,继续倾听起来。悠扬的旋律,高昂时,就如飞天的柳絮随风漫舞;委婉间,则似拍岸的细浪低声轻诉。他,已全身心地融合在这——起伏婉转而又绵延流长,并完全溶尽于这春风夜中的旋律里了。

    此时,在深蓝的夜空里,默默望着他的,是云边,晶亮如银钩般的一弯镰月。

    “何雨莲受了重伤,情况真的很严重吔!!现在非常非常需要您立刻就来!”这话在何以然头脑里突然冒出,他这才忽的惊醒过来,赶紧转身奔向大院的墙角处去推电动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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