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转百回思无穷 第四节 (第2/3页)

可以暂不去说它了，可是，这篇论文从酝酿到培育，自己的感觉似是十月怀态一样，是天天含辛茹苦着，时时殷切期待着的呀。而当写好这篇论文时，又像看到了自己亲生的儿女，对它充满了最神圣，最亲切的感情。可是，现在，一定要将它贡献出去是万万承受不了的呀。唉！自己原本多么尊敬，甚至于极崇拜的柯院长，怎么会一下子由道貌岸然者，变为抢劫的强盗，要掠夺自己的“儿女”了呢？那到底怎么办？！不从？自己的前程许将会从此暗无天日！以往的一切努力与坚忍也都会一泻而去。那么应允？啊，那，那真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啦？不！这不是嫁衣裳，而是在給自己的“亲骨rou”认个本无亲子关系的爹吔！那么，究竟怎么办才好呢？真正是无计可施呵。好！就答应了他吧，然而，然而，然而这难道是唯一一次的“潜规则”？而且，所说的深造前景，会不会最终竟然还是个扑空的幻影呢？！

    坐于青石板上的何雨莲，在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沉思着，焦虑着，激愤着，还忍耐着。当她再投目，望向那似病恹恹的木芙蓉，不禁惊诧起来，自己此刻的心灵感觉与它，竟还有什么两样？！自己为之拼命努力奋斗的美好事业与理想，不也，质似“冰明玉润天然色，”却同在“凄凉拼作西风客”，且“不肯嫁东风”的么！而且，心切切处，更有多少意沉沉的凄楚感在！

    一分思量寸寸连，一寸还有千万缕，心情如蚕丝般地缠缠绕绕的何雨莲，由忐忑不安而至愁眉不展，随心潮涌起，又此起彼伏地想到了有同样一种凄楚感的喀麦隆竟标案。提起这件事，可说，做得真是很成功的吔！自己出院不久，设计院里依她的进一步倡议，以设置简单情景的木偶表演方式，向外宾作竟标陈述。当时，外宾们完全被别致、详实、形象又略有点戏剧化了的，活生生的陈述新方式所打动，居然一举中的。为此，院里为这一次的成功，在一家大酒店里开了庆功会，她就成了闪耀着光芒的明星了。莹莹，圆圆和小茗，还临时做了一顶象征性的皇冠，硬戴在自己的头上齐声欢呼。院领导则当场表示，由于自己，对这次国际竟标的成功前前后后所作出的特殊贡献，经讨论通过的话，将成为，东方院年终特殊嘉奖和人才培养的优先推荐者。所谓的人才培养，就是柯院长跟她谈话时暗地里告知的，要培养她成为一级建筑设计师，或者是一级建造师吧。一时，心里头真正是多少的快活啊！自己长期以来所有的努力和奋斗，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回报，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今后，愈加要踏踏实实，精益求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甚至，还暗中想过，总有一天，要试一试争取获得建筑界的诺贝尔奖——普茨克奖，实现，以及报答爸爸对自己曾寄予过的深切厚望。确能如此，那有多好呵！可是，昨天中午，接到一个真直叫人立刻义愤填膺起来的通告规定。

    昨天，午饭后，在回办公室的楼道旁，遇到柯院长的很年青的秘书，秦秘书。看来，她是有备而来的。只见内衬一件月白薄纱衫，外套一身得体青衣裙的秦秘书，把一袋卷宗袋夹在胸前，步子走得较匆忙的她，在两人刚相遇之际就急急的把自己拉到一边，娇媚，但直接地悄悄告诉，说：

    “哎呀，我不得不先给你讲一讲，好让你在时间上争到主动权。事情是这样的——，经听取群众意见，并由院领导讨论决定，院里，今年的年终特殊嘉奖和人才培养推荐对象有改变了，决定，从现在开始，是必须要与论文的年发表量挂钩了，这是一。第二，论文，单人发表与合作发表可同等看待。第三，要在本院获取下届的造价师、建造师、建筑设计师、监理工程师资质，除依论文发表量作为重要考核指标外，还须有院方的书面推荐，以及，由本人交纳三万元的资质评审费。如果，有领导的推荐，而且，本人能一次性付清评审费，那么，年论文发表量可降为仅作参考。小何……。”话说至此，秦秘书的目光，飞快地向左右打量了一下，同时把卷宗袋盖在嘴边，话音压得更低地继续说道，“小何，我刚才的最后一句话，是只对你一个人说的噢，因为这一条不在明文规定之内。柯院长强调说，他是为爱惜你这个人才，才私下里这么灵活处理的。”

    听秦秘书所讲，何雨莲的双眼紧盯住秦秘书问：

    “三万元的评审费是谁提出来的？有什么根据？不付怎么样？”

    “这是外院的专家评审机构提出来的，我们东方院要报送，也只能循规蹈矩。不付？不付就是放弃。也就是说，你是自动放弃晋升的机会。”

    秦秘书的话，使何雨莲不由得感到愤慨，便斥道：

    “嚇，这种晋升机会，靠有不错的学业晋升是假，靠化大价钱来买倒是千真万确的。我真弄不懂，我们的领导人是否想过，大量靠大价钱买来的文凭是出不了国家急需的人才的，这样做，真是自欺欺人。而更大的问题是，对国家，对我们民族的将来究竟有什么好处？”

    对何雨莲的怒斥说法，秦秘书却没有表示反感，反而是仰起身，用戴着发出闪闪光亮钻戒的纤细嫩滑的小手，掩住口红涂得很鲜艳的小嘴，大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哎呀，我的何小姐，当今这个世道，什么事不是靠钱来推动的？考国家名牌大学差几分，不也是用一分一万元来填补的么。我们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