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并蒂莲_第十六章 世事洞明皆学问 第一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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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世事洞明皆学问 第一节 (第3/3页)

意思是,他绝不逃避对雯雯做过的事应该承担的责任。佳祺,他啊,就心太软。人家一哭,再一说他对她是有责任的,就也就算了。他只要雯雯让他心情好过一点,就不再计较其它的了。可是两人好不了几天,又是吵吵闹闹的。雯雯她一会么,怀疑佳祺把钱藏起来自己用了;一会么,又说佳祺不肯照顾她了;一会么,又生气佳祺不愿意帮她家里做事情了;一会么,又为生什么气把东西扔出窗外,却非要佳祺到楼下去捡,佳祺不去就不是哭,就是闹,甚至于寻死寻活的;一会么,又为佳祺不为她买高档化妆品,骂他没有良心了;一会么,又要怎么怎么了,反正,总是没完没了的作天作地。他们俩啊,有时,大吵隔天算,小吵隔时算。可是,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个女人为我们佳祺买过什么东西,做过什么事!我看,我们佳祺啊,只会老是唉声叹气的,总是这个样么,我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忍不住又要陪着他流眼泪了。”

    “他们还没有结婚登记过吧?佳祺还不是正式的女婿吧?既然如此,那么,各自处理各自的钱是很当然的事呀,那女人有什么好怪佳祺的?另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佳祺到女方家里去做什么事的啊?”何雨莲很难理解地问。

    “嗨!你讲的是道理上的事,但天下的许多事,不都是从道理上去讲,去做的哟。”李阿姨摇着头作着极其无奈的说明。

    “那,那位雯雯在两人的关系上又是怎么想的呢?”高原又问。

    “她啊?!她比我们佳祺大,大约要大两岁多吧。也许是年龄上的原因,模样又极其的一般,工资又很低,听说,她还有个大概是七、八岁左右的儿子,是要她付生活费的。这事我追问过佳祺,可是佳祺总是否认,说是误解。象这样的情况,这个拖了个儿子的女人,她再要找其他男人也很难,所以,她对佳祺是决不会要分手的。但两个人好又好不了,就这么磕磕碰碰地从过去走到现在,还要继续走到将来,这样,我们佳祺怎么办呵!他从来没有开开心心过,佳祺他太可怜了!!”话说到忧伤处,李阿姨更是摇着头,还用手背去擦流出眼眶的淚花。

    待稍稍平息了一会,李阿姨又抬头望着面前的两人说:“刚才,我跟佳祺争吵起来了……。”李阿姨这么说,两人自然更是惊异,自更是竖耳听着,“由于,上个月,佳祺问我要一笔钱的事,我跟在乡下的老头子说了,老头子就把他们俩的事讲定了。说,要这一笔钱?可以。就是非要买房,买车,非要把金银首饰办齐了再结婚也可以,但只能作为父母亲为他们决定办婚事给的,否则,叫佳祺就要毅然决然与雯雯分手。刚才我把银行卡给佳祺,同时也明白告诉他,这是他父亲把我们俩的墓地卖了,再加上我们大半身积攒下来的钱,再取出我们俩的养老保险的钱。如果他们买房钱还不够,就把我这里的两大间也卖了,我也到乡下去和老头一起住。这是家里最后的所有的钱,今后,除退休金外,我们是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钱了。佳祺一听,就说,他‘宁可跟雯雯分手,永远不结婚,也不要父母亲为他这样地付出。’但他不结婚又怎么行?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呵!在我硬要把卡塞给他,在到底拿不拿这张银行卡上,我和佳祺争执起来。也许佳祺内心的压抑太深,太久了,他见我忍不住在流泪,竟然用,举起台灯朝地下猛摔来发泄他内心的苦闷。看到儿子这个样,再想想,老头一直在说,他‘要入土为安,入土为安,’可是现在,他竟然把墓地都卖掉了,把养老保险的钱也都取出来了,再看到佳祺为自己的婚事,进也不是,退也为难;怒又无益,恨又如何,只得把种种愁苦硬塞在心里面,看得我的心哦,真是好伤心,好痛心的呀!!”

    说至此,李阿姨又突然默声了,显然,她又在想,或更是担忧儿子现在出去会怎样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呵!”何雨莲不由深怀感触地说道。

    “现在,佳祺去跟雯雯摊牌去了,如果,结果还是弄得半死不活的怎么办?我们佳祺怎么办?”李阿姨说完,瞪着眼,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似是在作着咨询一样。

    这样的事,叫外人怎么来作主呢?就是出主意也不一定合适,对此,李阿姨也并非是不知道这一点,或是犯了糊涂,这么说,只是一种心声的流露,或是渴望得到一点,于不知所措的茫然之中而生的,切肤痛楚之心的抚慰吧。

    大概又坐了不多时间,雨莲和高原辞别主人,已出门走在路上了。

    何雨莲和高原,两人默默地并肩走着,好久都没说什么话,似乎都在感触,思量,所见闻到的李阿姨儿子的经历,以及,在痛惜李阿姨的难受与苦痛。

    “嗳,高原,我在想,李阿姨的儿子与那个叫雯雯的女人,他们之间,既然没有什么情意,但佳祺为什么不愿,或者不能跟她分手,而非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苦不堪言的呢?他确实仅仅是为了承担所讲的那种责任?”

    何雨莲问后,就等高原作答,但见高原没有要回答自己的问话,想了想,即又问道:

    “你说,应该怎么样来看待那个叫雯雯的女人对佳祺的言行举止?怎么来看李阿姨刚才说的,‘你讲的是道理上的事,但天下的许多事,不都是从道理上去讲,去做的,’这么一句话?”

    何雨莲的这一问,使高原不禁思索起来,他抬着头,放眼望着远方,想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叙述道:

    “古人有言:‘势利之交出乎情,道义之交在乎理。情易变,理难忘。’在这句话里的情,是指对物质财富,和各种利益的追求和交往上产生出的喜、怒、哀、恨之情。我看,如果,你能清楚古人所言的,这个由势利而出乎的情,因道义才在乎于理的相应关系,那也就可看得清楚你所问的那个女人,何以会是那样一种女人了。这二句话,不也注解了你所问的,‘天下的事,能够,或者不能够从道理上去讲,去做’的根本缘由了么?你细细想一想,这个情理问题,是否可以由此言此理来说明的?”

    “‘势利之交出乎情,道义之交在乎理。’……。”何雨莲低着头,在回味,嘴嚼着高原的话,比较着李阿姨之言,及心想着其中的情理问题。当,一时似已洞悉明了,深察就里,但要像高原一样开口讲出个至理名言来时,何雨莲又觉,不能也作出一番的崇论闳议来,立感自己真不及高原。于是,她顺着自己的心思,抬头,由衷的瞥了一眼高原,再随意地去瞭望前方的云天,见天际边,有接连的白帆般的云朵在飘移。

    “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淚,……。”也许,是潜意识在作着一种时空的联结,思考中,何雨莲竟突兀地连出这二句诗词来。这是上次,在《紫竹院》里,与高原也是这么并肩走时,他对自己所问的“帝子”一词,作解释时所解读过的话。

    “舜的两个妃子,娥皇与女英,闻讯,追舜不及,至此,哀泣不绝。二妃因难抑悲伤,自投湘水,成为湘神,大家又叫她们为‘湘灵’的……。”想想故事里的情深之说,再联想到李阿姨刚才所讲的,他的儿子的经历,这两个方面,动人心地的只是个美丽的传说,而予人正视的,却是寒心的现实,那么自己呢?自己与高原能否长远?而后,自己有的,会否也只是个虚幻的梦般的传说?!还是目前谁也讲不清楚,而后却竟也会有的可寒心的现实?如此想来,何雨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去,紧紧挽住她所坚信的高原的手臂,不由地,挨靠在他的身边,默默地走向前去。

    其实,何雨莲似是虚妄的忧患,到头来,怎真会是竟有的,令她多么惶恐的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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