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画枕春堂凋玉叶(下) (第1/1页)
“可是再后来呢?你去接近勾引项矜惜,却已经全然把我抛在身后不管不顾。你对我是逢场作戏对项矜惜动了真情也好,你攀上了公主不肯再要我这个低贱肮脏的娼妓也罢,甚至你我一直是有实无名的夫妻,我可能永远连个名分都没有,我都不怪你。” “是我赵雪姬自作自受,谁让我把什么都给了你?可是如今我除了孩子什么都没了,你为何连我最后的牵挂和希望都要毁掉?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无路可走的绝境上?司空云澈,我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我的孩子又有什么错?我们母子,在你眼里,就那般不堪吗?” 赵雪姬的手紧紧抓住床帷,可是还是全身颤抖激动得无法停止下来,她甚至跑下床抓住司空云澈的长袍跪下来,“你放过我们的孩子吧,我除了我们的骨rou什么都可以放手,我求求你了!” 司空云澈低头望着赵雪姬,哑然无话,他看着这个因自己牵连受尽了屈辱的女子,无法说出情愫真假,“你我受任卧底,危险重重,不知何日便会身首异处。我便是因自幼独孤才一直受人cao纵,即便是我从此断子绝孙也不愿让我孩子如我一般一辈子被人摆布,爱不得爱,生不似生。” “云澈,云澈我们走吧。我们这就放下所有离开,我们去村子里隐居,从此无拘无束无欲无求,你我从此厮守在一起耕田织布不问世事,让我们的孩子不必再听命于人好不好?”赵雪姬闻言,知晓了司空云澈心思并非是毒恶到欲杀害亲儿,眼里光华重现,尽管脸上仍是涕泪纵横却已缓慢笨重地站起来,抓着司空云澈的手就不住迫切恳求。 “不行。”司空云澈并未抽回手,却也是不敢苟同,“主人的计划我大概已心中有数,他势必要车玥亡国,我不能袖手旁观,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惜儿丧命!即使以我这条命交换,我也要护她无虞。” 他又转过身来抚着赵雪姬的长发,依稀还是岁月朦胧时缱绻的温柔:“雪姬,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你答应我,如果你能带着我们的孩子活着逃走不再受控,告诉他,我不是不要他,只是我怕他一辈子生不如死,像他父亲一样。也不要告诉他,他的父亲活得这般不堪,否则会让他一辈子觉得耻辱!” “不,云澈,云澈!”司空云澈随即就掰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开,赵雪姬瘫倒在地上不停唤着也不得再使他回来。 风月楼头牌的房间内,依稀满是红绡绿帐遍眼斑斓无数,却随着恸哭身影的抽动,黯然阴惨的光线变得霎时失色,苍凉如墓。 一切仿佛都似乎将从此风雨欲来,渐渐失控翻覆河山。 然而在此之前,金殿宴会之上被收押入狱的项秋堂以流放荒野,收回封地,家财没收,家眷全数被卖为奴之罚免于死罪,却不慎遭遇山贼,横死在途中。 明眼人一看便知晓了是何人所为,只不过谁都绝口不提只是宣告于心。 可是此时本该最受人称赞的即是在金殿之上胆量与智慧出众,一力扳倒定河王锋芒毕露的司空云澈,即使在各地藩王的眼中,司空云澈亦是成了如何都难能笼络得到的能人勇将。 朝中官宦大都早已对项鸿枭的猜忌多疑有所不满,然而尽管司空云澈立一奇功,对于封赏项鸿枭却是仍旧吝啬得紧仍不予重任,只不过不痛不痒地封了个二品骠骑将军,赏了些再平常不过的财物,甚至于都未把兵权交出。 此事一出不仅官场中人私下哗然议论纷纷,甚至于民间都将此作为茶余饭后议论的重头,说书人抚尺拍案,直言不讳地斥骂着项皇的刚愎自用,猜忌多疑,甚至连妇孺都开始传唱着“惜项皇,太虚妄,司空将,有胆量,金殿巧夺封地赏,未得皇帝半分奖,项家江山要完了”。霎时间由京城到乡野都是一片乌烟瘴气,民愤难平。 而也只有在茶楼靠窗位置的中年男子,还能依旧笑得不动声色,心满意足地饮下杯中半盏茶。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未有方寸偏颇之处。 元德殿。 “父皇,儿臣以为父皇所为甚为不妥。”项奕宸一身明黄蟒袍,刚刚下朝便匆匆奔过来对项鸿枭费尽口舌地苦心劝告,“父皇,司空将军这次金殿舌战定河王,才华和胆识都非常人所能及,且他为官以来一直一力尽事忠心耿耿,若是父皇只授予其骠骑将军的虚名,连兵权都不肯出手,恐怕会失得臣心无法令群臣信服。再者民间不知何时起,早已在各处传言此事,恐怕早晚都会遍及我整个车玥国,到时必定愤声四起民怨沸腾,恐怕父皇不将兵权交出便无法使得臣民安定拥护啊!”
项鸿枭却是双眼中仍旧睥睨和不屑一片,丝毫不肯信项奕宸所言,甩袖一挥便是出口冷言:“他司空云澈不过是一二十有五的小儿,靠着武状元出身至今官居二品已是我车玥先例,授他二品官职已是表示朕对其器重非常,又赐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无数,有何不公?他起于布衣尚且为官不足三年,底细不明,若是朕轻易把兵权交出,他日如司空云澈一夕叛变起兵造反哪还能守得江山稳固?至于民间传言,不足为信,或许仅是司空云澈心有不满故意散布为之” “可是父皇,即便如此,那,九妹赐婚一事”项奕宸见项鸿枭已是一意孤行再无法使其改变决定,故而只能再退一步,谈及项矜惜婚事。 “你九妹是朕至今唯一尚未出阁的也是最视若珍宝的女儿,但朕,绝不会轻易将她许配给一介平民出身的大臣!惜儿如今早已是名动天下,想得她入怀的又何止是车玥藩王?还有,外朝诸王,甚至于他国皇帝!只是朕又怎会看得上与小国联姻?如今朕已向北辰呈递了惜儿画像意欲联姻,北辰不行就再送去南亓,一旦有其一愿与我车玥联姻,更能换得我朝河山稳固!如若不好好用朕这个女儿,还真是亏了这掌中至宝!”项鸿枭依旧说得神情淡然,就如同将一财物转手送人般随便。 元德殿外,一女子紧附上门前将对话尽收入耳,随后,她本就明媚非凡的双眼渐渐笑得更为高深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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