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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学生时做事亏心 服刑日倍受熬煎 (第1/2页)
白育才在鹿城监狱苦熬了三年多,按政策规定能办假释而办不成,坎坷命运,促使他对个人一生进行反思,对照佛祖的因果报应理论,检讨自己一生所做恶事。 他想到自己做的第一恶事,便是刚上初中时,在弯子村去挨门窜户搜查没收老百姓的铁器。后来,在公社干部带领下,又进农户,看见干木头或木材,就要抬到炼铁场,烧成木炭,用于“炒钢”。连社员们准备盖房的檩条、房梁,房东大爷的棺材板也不放过。 一个月后返校,学生们路过村边炼铁场时,只见那里戳着十来个炼铁炉,每个大约有两米高,外径约为一米二三。场地里到处是焦炭和红褐色铁矿石,还有几个铁水和焦炭渣滓混合凝固而成的大铁圪瘩,每个足有三四吨重。 它们好像在向路人作无言的控诉:砸锅炼铁,意义何在? 学生们年龄虽小,一个个受到良心的自责。白育才至今不敢回首那件缺德的往事。 第二件昧良心的事是难耐饥饿,偷食饲料。 那事发生在一九六零年。那三年,本来是风调雨顺,一九五八年年景空前好,但是好年景没有好收成,人们都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吃的是食堂大锅饭,干的是集体的活儿,人们忙于大炼钢铁,深翻土地,把成熟的水稻、棉花集中移植到一起,创造亩产万斤稻和千斤棉,谁有时间去精收细打,颗粒归仓? 到一九五九年,民间流传顺口溜说: “不管干不干, 都吃大锅饭。” “累死跑腿的, 养着动嘴的。” “地里傻干磨血泡, 不如喊句空口号。” …… 于是,出工不出力,干活磨洋工,致使那两年风调雨顺,却收成大减。乡村干部们又虚报浮夸,最终受害的是社员们,食堂大锅难做无米之炊,饭菜质量越来越差,难于支撑,于是一九六零年底便不顾“吃食堂的十大好处”,不得不解散食堂。当时金山村干部对上号称人均日口粮每人六两、实际上,只有原粮三两。 在那个饥饿的年月里,白育才负责在课余时间到学校后院给教师食堂养鸡养兔,他和同班另一同学,每天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就去给兔割草,大课间要去喂鸡喂兔。将鸡蛋及时交给教工伙房。 饥饿难耐时,他们偷吃过鸡饲料,偶尔也偷喝过鸡蛋。 在教工食堂,有个叫张四头的大师付,在白育才每次去交鸡蛋或帮忙干杂活儿时,都让他们拿一个馒头或西红柿、黄瓜,白育才和同学都是偷偷多拿一个。张四头师付也只当看不见。 第三件最值得后悔和受到良心谴责的事,是两度栽赃,污人清白。 一九六六年夏天,在渤海师范大学中文系,学生红卫兵们分为两派。白育才属上中农家庭出身,哪一派红卫兵都不愿要他,他便随了人数最多的一派,批斗校领导,批斗老师,极力表现出,家庭出身虽然高了些,革命劲头却不落后于普通红卫兵。 后来,自己参加的那一派“鲁迅公社”失败了。解放军到学校“支左”,有个当兵的王班长负责他们班的管理和教育工作,对原先两派学生都能一视同仁,深得全班所有同学的拥护,把王班长看做是他们可信任的领导,贴心人,好朋友,好兄弟。不久,王班长退役,大家都跟他合影留念,依依不舍地挥泪送行。 王班长走了,来了新的班长叫刘长亭,天津杨柳青人。这是个爱憎分明,阶级觉悟极高,思想极左,自以为是,年轻气盛,头脑简单,敢想敢干,且简单粗暴的年轻战士。 他把全班同学分为两派,认为原先的少数派“遵义公社”的几个同学是革命的,而把占大多数的“鲁迅公社”近三十名同学当做教育对象或是革命对象,非要从他们中间揪出几个反革命分子不可。 每当起床铃响,刘班长就喊:“老人家规定的起床时间到了,忠于老人家的,就快起床!” 起床后,刘班长便组织学生向老人家早请示;熄灯前,还要向老人家晚汇报;不论干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先背老人家语录。他要求全班同学吃饭前先要唱“天大地大”歌,饭前饭后都要跳“忠字舞”。他让女同学用红布剪成一个个“忠”字,分发给每位同学,要求用万能胶粘在帽子上,衣裳胸兜上和左臂上。 -位姓常的同学,对刘班长的极左言行略表不满,将其评论为“标签革命”。他还写了一首诗,讽刺刘班长的行为: 站队 今日站队, 明日站队。 后天还得站队。 天天都站队, 总是站不对。 不是站不对, 根本没有对不对。 都是造反派, 最后都不对。 常同学被揭发后,便被反复多次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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