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 (第2/2页)
见我醒来,展颜一笑,眼底眉稍皆魅惑。 我双颊烧灼,慌乱地用毯子蒙了头,低低道,“景王殿下……” 他低哑地轻笑一声,“安生,叫我景辞吧。” 我从毯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抬眼看他气色,“你还好吧?你昨天失血过多,昏睡过去了。” 他侧脸看看包扎整齐的伤口,自嘲道,“果然温柔乡亦英雄冢,进了安生的马车,竟然这般没出息,被香气冲晕了头脑。” 我拿开毯子,提着鼻子左右闻了闻,我从来不涂香粉胭脂,哪里来的香气?我方才明白是被他调侃了,撇了撇嘴说道:“我只闻到满身的药味和粳米粥的香气。” 他低声闷笑,用手握拳抵在嘴边道,“我的安生原来是属小馋猫的,鼻子这般灵。” 我大窘,做势要打,被他捉住手腕猛地拽进怀里,那股好闻的龙涎香将我包围起来。 我惊呼一声,“景王,你的伤!”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充满了磁性,“叫我景辞,我是顾安生的景辞。” 我的城池被他彻底地攻陷了,我无法抗拒地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他没有说“顾安生,我喜欢你”,只一句简单的“顾安生的景辞”,便令我丟盔弃甲。我们的爱来的如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好像伴着那天黎明的曙光一起苏醒,然后顷刻间金色的光芒万丈,喷礴而出。 一发不可收拾。 那几日,我们就如同那江南的烟雨一般极尽痴缠,走走停停,赏落日余晖,沐浴月色如水,晕染挥霍着属于彼此的幸福与安然。 我说,你是顾安生的景辞。
他说,你是景辞的顾安生。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护你安然一生。 我靠在他一侧的肩上,说,景辞,誓言太虚无缥缈,我好像在做梦。 他拉过我右手的食指,狠狠地咬下去,有殷红的血流出。他用温热的唇轻轻地吸吮我的指头,一片*。 “傻瓜,让你记住,你会痛,证明你不是做梦。” 然后将我的指头包裹成粽子,笨拙地拿不起筷子。 他耐心地一口一口喂我,将我的抗议堵进嘴里。 马车进了扬州境内,景辞的侍卫频繁地来向他汇报事情,避开了我悄声细语,他微蹙了眉头,偶尔望向我,心不在焉。 我偎进他的怀里,用手心磨挲他的下巴,或是用指尖描摹他好看的眉眼。 他捉住我游离的手,放到唇边轻啄,“安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一定要记得,我爱你。” 我“呵呵”地笑,“景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过了乡镇,即将进入扬州城的时候,马车被官兵重重包围了。 景辞正在教我吹笛子,对此视而不见,将一段《梅花引》吹得婉转凄凉。 一曲终了。 为首的将领向着马车深深一揖,“末将见过景王殿下。皇上有旨,宣顾安生小姐进宫。” 景辞并不理会,把笛子递给我,“可是学会了?” 我轻轻地抚摸着翠绿莹润的笛子,无奈地笑道,“我还是治病救人比较拿手一点,这种风雅的事情做不来。”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沉声对外说到,“安生已是本王的王妃,她前些时日遇到一拨悍匪,受了惊吓,离不开本王,恐难从命。” 车外的将领有些为难,“王爷,你应该知道,上面的人患了心疾,已经不能再拖。” 景辞撩开车帘,拉起我裹满了药布的手指伸出车外,“王妃混乱之中,手指受伤骨折,怕是不能为圣上分忧解难了。” 那首领似是犹豫片刻,“王爷莫让属下为难。” 景辞冷笑一声道,“大人也莫强人所难。” “景王这是要抗旨不遵了!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首领变了脸,向后挥手,“传圣上口谕,留顾安生活口,其他人杀无赦!” 景辞眸中瞬间一片冰冷,沉如古潭,“我们兄弟们他势必要赶尽杀绝了,可惜,晚了!” 他转身向我轻浅一笑,如寒冰乍裂,“安生,等我,许你一生安然荣华。” 我的后颈部猛然一痛。 昏迷前,看到有无数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衣襟下摆处皆金线绣了醒目的太阳。 重叠了我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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