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河之战(下) (第5/6页)
两道电光彼此撕咬,冲撞,擦出无数小雷火。交战双方都展现了让人惊叹的流畅剑技,但是贝姆特的剑术毕竟高明不止一筹,加上卡特一路拼杀,体力消耗严重,身上更多处负伤,当两人的战马相撞的瞬间,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身体失去平衡,落马坠地,后背重重撞上地表,一口气转不过来,大剑不由得脱手飞出。
贝姆特只上身一晃,便即稳住,他才不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不等对手爬起,闪空直直劈落,瞄准的正是卡特的脑袋瓜。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梅莲可及时赶到,格开贝姆特的剑锋,却因体力不支,没有完全挡偏,闪空雪亮的剑锋擦过卡特的左耳,硬生生削下他一条左臂,赤红的液体登时狂喷而出,高度甚至超过马背。 “贝姆特·瓦托鲁帝!!”梅莲可嘶喊,挡在昏厥的部下面前,内心涨满狂怒和悲愤,充血的眸狠狠瞪视他,“我要宰了你!!!” “凭你这个模样?”贝姆特冷笑,打量她仿佛从血海里捞出来的残破身子。他敢保证,不用他一根小指,梅莲可马上就会自己倒下,如果她想勉强出手,没走两步肯定脱力,其实她光是还能站立,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了。 贝姆特轻轻将闪空搁在她颈边,收起讽笑,肃然道:“投降吧,我不想污辱对手。”梅莲可依旧一霎不霎地瞪着他,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这时,夏亚发出一声惊喊:“首领!小心——” 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不知从哪儿飞来,宛如一道黑色的电光,直袭青年的后脑勺。就在即将刺中的刹那,火红的波动从贝姆特腰间的小包涌出,裹住他的全身,硬生生挡住长剑。只这电光火石的一顿,贝姆特已翻转手腕,格开剑锋。长剑转了两转,一头插进地里。 夏亚吓得冷汗涔涔,其他西城士兵也是,结结巴巴地道:“首首首领,你…你没事吧?”贝姆特调整了一下呼吸,答道:“没事。”情不自禁地摸向放着维烈送的血玉的腰包,脸上掠过诧异之情。 众人定了定神,看向那柄飞来凶器,却见长剑自动从土里蹦出来,浮到半空,咻地飞回,嵌入一只白皙的手掌。 贝姆特冷冷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那是个独自屹立在平原上的年轻骑士,同样冰冷的双目迎视而来。他就那么孑然一身地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无视他的存在,嘲笑他的狂傲,仿佛他单枪匹马与十万大军对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直到远方的地平线传来轰雷一般的马蹄声,众人才从骑士压倒性的庞大气势里回过神,循声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一面无比眼熟的旗帜跃入眼帘,咬着剑的狮子与百合纹饰,正是卡萨兰的城徽,深红的底色则是西境军的标志。几个眨眼,这支大军就奔到骑士身后,一齐勒马停步,领头的两名青年一脸气急败坏,不约而同地吼道:“殿下!!” “闭嘴。”诺因用短短两个字封杀心腹未出口的数落。吉西安和雷瑟克连连喘气,面色铁青,却莫可奈何。 贝姆特扫视对方的阵容,心念电转:卡萨兰军比预计的早来,而且似乎是倾巢而出,虽然是急行军,但己军站了一夜也十分疲惫,加上南城的残兵败将,只怕会拼得两败俱伤,实在不划算,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贝姆特重新将剑搁在梅莲可颈上,这招快愈闪电,别说梅莲可,连诺因也来不及反应,就在众人以为南城城主即将身首分离时,听得贝姆特沉着镇定的声音徐徐响起:“德修普,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诺因平静地反问。贝姆特直直望着他:“我可以退兵,但南城必须承认输了这仗,并将凡尔加平原全部割让给隐捷敏亚!”一言未毕,无论远近的梅迪军一致发出屈辱的怒吼,被贝姆特一句话摆平:“不满意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城主的脑袋割下来!” 鼓噪的士兵刹时噤声。 诺因用力捏紧缰绳,咬牙切齿。一旦凡尔加平原落入西城手里,米亚古要塞就失去了战略意义,从此西境的防守必须转移到不易防守的南部平原,但是,眼下的情势也不容他拒绝,谁让他昼也赶夜也赶,还是迟了半步?深吸一口气,诺因朗声道:“好!我同意!” “我不要你同意,只要你做个见证人。”贝姆特转移视线,“有资格签订条约的是你,梅莲可。” 梅莲可闭上眼,强咽下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的耻辱,吐纳数次,才用每个人都听得见,却又无比虚弱的声音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贝姆特·瓦托鲁帝。” 几乎在她说完的同时,贝姆特还剑入鞘,简洁地道:“撤!”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河里的隐捷敏亚军首先移动,向山丘靠拢;山腰上的部队因为有梅迪军插在里面,移动得稍微慢了点,但也十分迅速。只过了大约三分钟,两支队伍就汇聚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山脚,与卡萨兰军正面相对。 “你又坏我一次好事。”贝姆特瞪视诺因,语气充满厌恶,而诺因的表情也一点称不上友好:“这是我的兴趣。” “真是差劲的兴趣。不过算了,你本来就是个有女装癖的**,做出再多不可理喻的事也不出奇。” “对一个疯子的人身攻击我本来不想理会,但为了尊严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不是所有长相清秀的男人全是女装癖!” “也许不是所有长相清秀的男人都是女装癖,但你绝对是!” “闭嘴!你这个性无能的男人!” 卡萨兰和隐捷敏亚的士兵听着自己的指挥官彼此挖苦攻防,习以为常地不作声。最初他们听见这些对话时,也曾怀疑主君是不是真的有怪癖或性无能,或是有不正常的关系,后来才真相大白,这两个人之所以一见面就犯冲,好像是源于一段不怎么光彩愉快的往事,在他们心底留下了沉重的阴影。但是具体经过没人清楚,也没人敢询问两个当事人所谓“女装癖”和“性无能”是什么意思。 梅迪军听着这段荒唐的对话,倒是陷入正常痴呆状态。 听到“性无能”三字,贝姆特微一变色,随即皮笑rou不笑地道:“诽谤不是好行为哦,诺因‘小弟’。” “彼此彼此,贝姆特‘老伯’。”诺因绽开不相上下的阴险笑容。 年龄相差两岁的“小弟”和“老伯”狠狠互瞪,狠不得将对方生煎活剥,交缠的视线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火药味浓得几里开外也闻得到,两双嗜血的眸写着相同的宣告:“迟早给你死!” 贝姆特冷哼一声,别过头,挥了挥手:“我们走!”闻言,每个西城士兵都朝卡萨兰军投以愤怒的目光,心想原本胜利在望,财富、金钱、美女都要到手,却给这帮好事者破坏,只剩下财富和土地两项,但他们谁也没对贝姆特的命令有任何抱怨,默默跟着离开,次序井然,军容鼎盛,完全符合“先行者不乱,殿后者无惧”,撤退得无懈可击,转眼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诺因望着远处飘扬的尘烟,蓝紫色的双眸闪过一丝阴郁。 ****** 修罗场。看着战后的沙场,柳轩风浮起唯一的感想。 戴着头盔的头颅,裹着盔甲的躯体,握着武器的断肢,散落破碎的内脏,中箭倒毙的马匹,折断的旗杆,断裂的长枪,草芥一般的箭矢,沾满碎rou的长草……在在构绘出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灰水河上飘满了南城士兵的尸体,原本清澈的河面如今变成了暗红色,四散的血味中人欲呕。 轩风捂住嘴,强忍一波波涌上的呕吐感,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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