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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 (第2/3页)

“我可不可以出去玩?”

    长久的沉默,久到令他心生不安,想打退堂鼓。

    《去吧。》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冷的语气,《我欠你的已经还不清了。》

    他感到受伤,前所未有的心痛,晚上偷偷蒙在被子里哭,因为怕被父亲听见。

    之后再没提出去的事。

    ******

    奥玛却主动送他来到传送之间。

    “我不要走!”以为父亲不要他了,小龙吓得哇哇大哭,“别赶我走!”

    “吾主不是赶你走。”幽灵管家耐心地劝慰,“他是让你出去散散心,免得变成小笨蛋。他也很久没看过外面的景象了,可以通过你的眼睛看。”

    “是这样?”他放下心,怯怯地问。奥玛露出难得的笑意:“小主人,吾主是第一次为别人着想,希望你珍惜。”语毕,告知他返回的路线和咒语。

    眩目的光直直射下来,使他久久睁不开眼,疼得眼泪直流。

    《竟然连个滤光术也不施,书都白读了。》

    “父亲~~~”

    《哼。》不屑理他。听出养父语意不善,小龙赶紧补救,揉揉眼四下环顾。他身处的是一片朝南的斜坡,丰沛的绿意间开满了缤纷美丽的花朵,阳光仿佛气化的水晶照在身上,带来暖暖的感觉。

    触目所见尽是美不胜收的自然景观,他不自觉地走着,左顾右盼,恨不得生出十只眼睛来看。

    “那是什么?那个黄黄的,嗡嗡叫的——”

    《闭嘴,在心里想——那是只蜜蜂。》

    (这个……这个……)找不出形容词。

    《是蝴蝶。》有点无趣了。

    (天上有个大火球!)惊叹。

    《你现在才发现?》唾弃。

    当回过神时,哈玛盖斯已进了城,在市集闲逛,只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循着香气找到一个面包摊,拿了几只就走。

    “等等!你怎么不给钱啊!”卖面包的胖大婶一怔,气急败坏地嚷。

    “啊?”他愣住。席恩也愕然了一瞬:《奥玛没给你钱吗?》

    “没…没有……”看到对方气势汹汹地逼近,单纯的小龙不禁害怕,向养父求助,“什么是钱?”

    《应该给了!就是那些你没事就数,睡在上面的金币!》

    恍然大悟的哈玛盖斯急忙掏出钱袋,手忙脚乱地申明:“我带了我带了,对不起。”

    打开的袋口射出金光,胖大婶和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倒抽一口凉气:哪来的冤大头?

    “原来是好人家的小少爷。”横眉竖目立刻转为和气生财,随即又扭曲成震惊骇然,“你的眼睛……!”

    “龙!是龙啊!”另一个眼尖的人大叫,人群顿时一轰而散。

    “耶?”正想问一枚够不够的哈玛盖斯被莫名其妙的变故搞懵了。席恩的反应就快得多:《你怎么跑来人类的城市——算了,快走。》他自认也昏头了,果然白痴会传染。

    (为什么呀?)哈玛盖斯依依不舍。

    《别问这么多,快用隐形和加速,马上走!》

    不敢违抗养父,重新回到野地的小龙,可怜兮兮地摸着肚子——他的面包遗失了。

    (父亲,我好饿。)

    《……你不会打猎吗?》

    (不会。)一直被喂养长大,哈玛盖斯早就失去了野性本能。身在魔界的圣贤者叹息养了个废物:《听着,你必须自己捕猎,自己养活自己——先去钓鱼,我教你。》

    (好~~~)

    在森林的小溪边生起篝火,吃着洗剥干净,烤得半焦的鱼,哈玛盖斯感觉很幸福。席恩也不说话,养子的体验清清楚楚地传达给了他。

    久违的现世啊……

    一连吃了三条鱼,哈玛盖斯问:(父亲,为什么那些人怕我?)

    《因为你是龙。》

    (为什么我是龙他们就怕我?)

    《因为你很强,龙是强大的生物。》依然是低沉如耳语般的笑声,《哈玛盖斯,你应该自豪。如果人们轻蔑你、嘲弄你,那才是叫人窝火的事。》

    哈玛盖斯听出言下之意:(您喜欢别人怕您?)

    《谈不上喜欢,但总比蔑视好。》

    (哦。)哈玛盖斯想了想,有感而发,(父亲,坏人是不是就是让别人害怕的人?)

    《呵。》席恩笑了,短促的,意味深长的笑,《不止。》哈玛盖斯更困惑了:(那还有什么?父亲,我问过奥玛,他说监禁是一种惩罚的行为——您犯了罪?)

    《我是罪有应得。》席恩不带感情地道。

    “您犯了什么罪?”对他总是简略的回答生气,哈玛盖斯忍不住问出声,“为什么还不能出来?奥玛说人类的刑罚最长也就一百年,那人为什么关你那么久?他凭什么关你那么久?”

    《凭他比我强。》

    “……不是因为你还没悔悟?”

    《哈哈哈!》破冰般的大笑震撼了哈玛盖斯的身心,《你这小傻瓜!》

    “父亲~~~”小龙受伤了,食不知味。渎神者收起情绪波动,浅浅一笑:《我永远不会悔悟。》

    “……”

    《记住,哈玛盖斯,做过的事就不要后悔,会后悔的事就不要去做。》

    脸上凉凉的,过了好半晌,哈玛盖斯才发觉自己流泪了:“那我们不是永远见不到面了?”

    《唉,真是个傻孩子。我刚刚不是说了,因为那人比我强,才能关押我,不然他自己的罪行为什么没人罚他?我总有一天也会逃出去。》

    “等到父亲比他强的时候?”哈玛盖斯若有所思,“那,天理又是什么?”

    《啊,天理,天理……》席恩喃喃,也茫然,《我不知道。》

    “父亲?”

    《我只知道,如果天理是众神的旨意,那我一开始就背弃了。》

    良久无声,哈玛盖斯也不再提问,静静思索养父的话。

    唤醒他的不是变暗的天色,而是一阵刺痛肌肤的恶意。

    “确定是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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