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二十章 草芥何以怜惜? (第2/2页)
不会太多。这黔州因最靠东所以尚有五千人,属下估计其后的川、建等州和兴中、弘理、富庶诸县已无有多少兵马,只要我军破黔州,其后诸州县当为一马平川,我军当可直至兴中府城之下。” “是吗……” 因为全是弓骑,所以林家大军一路上都是潜行急驰,黔州城虽然戒备森严,却不知道林家军实际上已经到了黔州城附近,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商旅已多不往来,但其城门处百姓、车队进进出出却是依然热闹非凡,不过是卫兵增多盘查甚严而已。 的确是老弱病残居多。林靖文将大军隐藏在黔州城附近,自己带人便服前来观察,也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要是有特种部队在就好了,只要派一支特种兵潜进城去,里应外合之下这样的城池一鼓可下,但是现在嘛,却是要换种方法了。 两万骑带着隆隆蹄声朝黔州城扑来,黔州城戒备很严,却是老远就得到了消息,马上关闭城门派兵上城墙防守。 不过,出乎城中辽军意外的是,这些唐骑并未直接攻城,而是象台风过境一样将黔州城周边城镇村庄清扫一空。城墙上的辽军站得高看得远,这本是好事,但是此次他们却是看到唐军在他们眼皮底下四处杀人放火,将一个个繁华的城镇村庄变成一座座废墟,一队队百姓哭喊着被残暴的唐军驱赶到一起,稍有反抗唐军便纵马践踏,百姓尸骨于路枕籍。 “主公,我军共破小城乡镇七座、村庄十又一,得汉、奚之民两千户,得契丹、女直、渤海之民八千五百户,三万四千口。”对着契丹人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林靖文不想交给萧里得显去做,查抄那些城镇村庄的却是耶律山奇儿,“属下已挑出其中工匠和年轻女子三千余,已并入那些汉、奚之民里面,其余得三万余契丹各族丁口,现已押解在一起,请主公示下。” “以契丹等族之民为前部,大军在后,驱赶百姓攻城。” 林靖文的话让萧里得显差点跳起来,却强制按捺下去,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不过神色黯然是免不了的。 林靖文特意让合里买把耶律余睹带上来,指点着前方不远处的黔州城,大笑道:“耶律将军,今日你且观我大军如何破城。不但是眼前的黔州城,稍后的川州乃至兴中府城亦是如此。” 耶律余睹被关押了几天,虽然没再受鞭打虐待,也没被呵斥责骂,甚至被好酒好菜地招待,但其精神委顿两眼无神,比刚俘虏那会儿也只是稍强上一些而已。
此刻大军前方几万百姓哭声震天,而后面则有几千骑兵挥刀张弓在驱赶,百姓但有反抗或者是步伐停顿者骑兵纵马冲上去便踩,一阵惨叫声之后原本的百姓顿时变成马蹄下的一滩血rou,或挥舞着钢刀带起一片大好头颅,百姓受此惊吓却是不得不拼死向前。 耶律余睹看得睚眦毕裂,指着林靖文就骂:“尔如此残暴,不惧天谴乎?” “天谴?”林靖文摇摇头,“我爱惜百姓如同爱护自己的子侄,食使其饱衣使其暖居使其适,轻徭薄赋,宽以待民,不曾有一日懈怠,天何以谴我?” “这些不是百姓吗?”耶律余睹指着前方凄惨的景象,怒喝道:“怎么不见你爱惜他们?” “你错了,他们是百姓没错,但不是我的百姓,不是我汉家百姓。”林靖文正色道:“他们是异族,异族你懂么?非中原之民皆为草芥,他们不过是草芥而已,草芥何以怜惜?” “你……”耶律余睹怒气勃发,却是无以反驳,只能颤抖着指着林靖文说不出话来。 萧里得显心里一冷,他却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林靖文说出那句流传甚广的“非我中原之民皆为草芥”,背景就是几万正在被钢刀马蹄凌虐的契丹、女直、渤海诸民以及那震天的哭声惨叫,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心中因林靖文残暴对待契丹人的怨气和不满早就消失不见,只是以惊恐的目光看着林靖文,心中之惧无以复加。 连耶律山奇儿这样的粗人都直打冷颤。 “鸣号攻城。”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五千骑驱赶着百姓往黔州城冲过去,另有一万骑缓步游走在百姓两侧跟随着往城墙而去。萧里得显和耶律山奇儿也顾不得心中的惊骇,赶忙去到阵中指挥战斗。 城墙之下哭声震天,百姓们在钢刀和铁骑的威逼下不得不冲向城墙。 黔州城上的辽军目瞪口呆,乃至义愤填膺,连军官们都不知所措,城墙下的可都是他们的乡邻亲朋啊,甚至有些士兵将领的家人也在下面,他们如何忍心对朝夕相见的邻里街坊乃至家人下手?辽兵手中的弓箭滚石举了又举,却终是不忍心攻击。 那些异地当兵或者是家人在城里的兵将却没有这些顾忌,在一些将领的呼喝下,一部分辽军纷纷张弓搭箭或者是推动檑木滚石对城下攻击,那些被驱赶在前头的百姓顿时死伤惨重,不少人吓得调头就跑,却又被林家弓骑挥舞着钢刀再驱赶回来,不得不已血rou之躯对着城墙冲锋。 一些辽军受不了,纷纷阻止身边正在往城下攻击的袍泽,哭泣道:“别打了,下面有我们的亲人啊,别打了。” 自有家人不在黔州或者是在城里的将领大喝:“放肆,不攻击难道任由唐军逼近城下?若是黔州城因此而破,我等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对得起陛下?” 那些士兵将领不断哭泣着哀求身边的袍泽不要对城下攻击,向朝廷交代?为陛下尽忠?他们自己是万万不能对着自己的亲人动手的。 不过,这些士兵将领的哭求并没起到效果,该射的箭还在射,该放的滚石檑木还在放,等到百姓们冲到城墙根上,城墙上甚至有辽兵将滚油倒下去,看到那些熟悉的人被滚油烫死,看着他们惨叫挣扎,这些士兵将领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 终于,一部分将领下令往城下丢火把。 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不能任由我们的亲人被杀,反了,我们反了。” 一部分辽兵狂呼着杀掉身边往城下攻击的袍泽,杀掉军官,推翻檑木滚石,倒掉滚油,一些人跑下城墙去把城门打开…… 原本躲在百姓身后的弓骑顿时纵马而入,一路上也不知践踏到多少百姓,不过,这黔州城却是破了。 弓骑或冲进城里作战,或绕到别的城门去堵截逃跑的辽军,那些被驱赶的百姓却是无人理会,这些百姓没人看守驱赶,趁机四散逃逸,或者大哭着在战场上寻找失散的亲人,或抱着亲人的尸首痛哭——人间惨剧啊! 林靖文自己都看得颇为不忍,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异族,异族人是用不着去怜惜的,当他们是猪是狗就行了,猪狗死得再多又用得着去怜惜么?何况,长城以北沦陷于异族两百年,这两百年来又有多少汉人被异族所杀,多少人被凌虐欺辱,怎么不见有人去同情汉人?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异族今日之祸实因前日之因也,须怪不得林靖文心狠。 怪就怪他们生不为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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