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_第九章 文明都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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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文明都会 (第1/9页)

    东汉建安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中午,我来到了荆州的首府襄阳。

    襄阳自古以来就是天下重地,跨连荆豫,控扼南北,被称为“水陆之冲”。陆路,向北经新野、南阳宛城,便可北抵许都、洛阳等新旧都城;往南由江陵、长沙,可达广、交二州。水路,发源于汉中地区的沔水,流经襄阳、樊城,成为陕、鄂间的主要交通动脉。由襄阳沿沔水南下可至夏口(今湖北武汉),沿长江东下直达扬州,溯长江西上可通梁、益二州。大文学家蔡邕曾写过一篇《汉津赋》赞美道:“过曼山以左回,游襄阳而南萦。于是游目聘观,南援三州,北集京都,上控陇坻,下接江湖,导财运货,贸迁有无。”

    在甘宁的大船上,徐庶已经向我简单介绍了襄阳的一些情况。但直到进入城里,我才真正感受到此地的安宁和富庶。

    身侧的阿西嘴里不住“啧啧”出声,表达对这里种种奇迹的惊叹,偶尔引来路人诧异的回顾和善意的微笑。

    我道:“阿西,你好歹也是名门出来的,给你们家留点面子好不好?别老这么傻乎乎的,让别人以为我们是乡下人进城呢。”

    徐庶笑道:“近年襄阳日益繁荣,大有盛世气象,第一次来襄阳的人,不管学问武功人品修养如何,大都跟阿西一样。像飞兄如此镇定的人,倒很少见呢。”

    我微微一笑,心想:“你们是没见过什么叫太平盛世,闲极无聊。让你去我们那儿去瞧瞧,不惊呆了才怪。”不过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震动。

    游逛了大半年,经历过无数断壁残垣的城乡、尸横遍野的战场,骤然来到这充满和平安详气氛,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城市,虽不能说恍若隔世,惊叹还是必要的:“想不到刘表如此治才,真是了不起!”

    徐庶轻轻叹息一声:“是啊,如果要说文治这方面,刘景升果然不凡。我师曾写信给我,说近十年来,荆州大治,四海皆闻。载载风调雨顺,财货堆积如山不说,各地区的人口也都纷纷往这里迁移。仅关中地区,流入荆州的百姓就有十万余家,其余各处更是不可计数。这中间不乏当今的名士和学者。刘荆州起立学校,博求儒术,对他们虽然都不肯实际任用,但也都算是慰劳资助,妥善安排了。唉!”

    我明白他叹息的原因,这么多的人才,如此强的财力,刘表却没什么进取精神,实在让他这样的策士惋惜遗憾,道:“上次你给我的那个北进计划,不是很好的么?”

    徐庶哼了一声:“最后还不是束之高阁。做人没有主见,再好的规划谋算,也都是无用。”

    阿西道:“这襄阳的城墙好厚啊,徐先生,那该有5、6丈吧?我在江南就没见过有这样的大城。”

    我进城时也留意过襄阳城的特点,虽然看不太真切,但大致估计,城墙高达7、8米,城垣有14、5米宽,早就暗暗诧异,听他这么一说来,确实是观察入微,汉尺大约5尺相当于现代1米,换算过来,和我的目测也差不多。暗暗点头:“这小子的眼睛,都跟我看到一块去了。”道:“你说得不错。”

    徐庶听我们说到过界的地方,看看四周,警惕起来,道:“飞兄也饿了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

    我应道:“好啊。”

    在路边找了个中等模样的餐馆,名叫左兴酒家,坐定了,徐庶问我:“飞兄想吃点什么?”

    我道:“给我来盘牛rou就可。”

    徐庶道:“那怎么行?十月我们初会,飞兄请我吃的那顿饭真是不错,今天我要好好还请飞兄一顿。臑鳖脍鲤、狗膈马朘这种山珍海味咱请不起,羊淹鸡寒、煎鱼切肝之类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我还没觉得怎么样,阿西已听得嘴里直泛口水。徐庶道:“看来阿西倒是内行啊!”

    阿西嘿嘿笑了,吞口酸水,道:“我只是听说过,从来没吃过。”

    看着他那馋样,我呵呵笑道:“没那么讲究吧?徐兄随便点两样就是。”

    徐庶看我也确实不是会点菜的样子,便不客气,随口点了几样菜,名字古怪,也没听明白。又单为阿西要了一陶碗狗巾羹麦饭做主食,给我要的是牛白羹。

    汉时的羹,就是rou汤,所谓rou有汁曰羹。羹也有不同品种,如大羹、白羹、苦羹等。大羹是只放rou不加佐料的纯rou汤,白羹是加米屑,苦羹加苦茶。我的牛白羹就是白羹的一种,用料是牛rou。阿西这碗狗巾羹则是加葵菜的,并且附加一碗麦饭,大致相当于现在的狗rou汤泡饭。

    我问徐庶要什么主食,他微笑道:“有菜足矣!”

    等菜上来我一看,差点呕吐。除了我的一盘炙牛rou串还算比较正常外,剩下的全是各类奇怪的熟菜,诸如蒸鳅、牛濯胃、炮豚、咸鸡脯之属,样子实在是不中看。他吃得兴高采烈,满嘴冒油,我瞧得馋虫乱动,口涎暗吞。虽然如此,我也不敢胡乱尝试,还是老老实实拿着自己的三股小木叉吃自己的牛rou。

    徐庶点了些酒,同时还有解酒用的甘柘浆,而且不许阿西喝。

    他回到襄阳这第二故乡,虽然非常愉悦,但处事还是比较谨慎。

    看起来,经过这些时日的调整,尤其是和甘宁的一番斗智都勇之后,徐庶已经基本上从低落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我默默地想着,心里很为他高兴。

    我们俩一边喝着酒,吃着rou,一边以看阿西撅着嘴吃汤泡饭为乐。

    忽听旁边有人高声吟道:“静寄东轩,秋醪独抚。有酒有酒,闲饮东窗。”吟罢哈哈大笑,笑声刺耳,颇为难听。

    另一人笑道:“虽然佳句,惜乎太短。”

    前一人道:“那么公良来上一首?”

    又一人笑斥道:“仲宣明知歌赋非公良所长,偏要戏弄。”大家都能听出来,这话明着指斥仲宣,实际乃是激将。

    那公良果然受激不过,道:“也未可知。”

    仲宣笑道:“公悌素有知人之鉴,言无不中,议不虚发,公良难道居然不服么?”

    公良哼了一声,拍拍案几,大叫道:“左娘子,借你的琴用用。”

    内室里一个女子惊喜道:“公良先生要抚琴?马上就来。”

    公良兄道:“今日多喝了几杯,就献献丑吧。”

    余人大笑,连声称好。

    我看将过去,只见东窗下一个长案,坐着三人,皆是帻巾裹发,方领青衿的文人。

    不一会儿那颇有姿色的年轻老板娘取来瑶琴,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

    公良调了调音,铮铮声起,奏弹起清雅之乐。他想了一会儿,唱道:“瑶浆密勺,满一杯了。挫糟冻饮,要清凉些。华酌既陈,有琼液矣。娱酒不废,沉日夜哦。狂饮尽欢,乐趣多乎?美人既醉,朱颜酡呀!”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氤氲不绝。

    过了好久,不知谁先开头,酒馆中骤然爆发出如雷的喝彩声:“杜先生真是好歌好曲啊!”中间夹着那女老板的娇俏笑声。

    公悌道:“为曲既捷,音声殊妙。正所谓川为净其波,鸟亦罢其鸣!得闻老杜此等良词美曲,夫复何求?傅某从此不敢乱言了,哈哈。”

    仲宣发出一阵啊呜啊呜的欢笑声,如同驴鸣,分外嘈杂难听。

    公悌微笑道:“……嗯,仲宣竟然乐的恢复本性,难得难得。”

    仲宣嘿的一声,顿时沉默不言。

    徐庶低声道:“我曾和飞兄提到的那三十五人,其中的王粲、杜夔、傅巽。”

    哦,原来是他们。

    徐庶在来襄阳前,就陆续向我介绍过许多侨居荆州的各地士人名流,名闻全国的国家级宝贝便有三十余人,王粲、杜夔、傅巽亦在其中。三人各有所长,王粲字仲宣,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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