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结局 (第2/2页)
时光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无尽的伤感、不断的彷徨,逃避着、怀疑着、寻觅着、聆听着,思考着、成长着、奋斗着、收获着。这段时光以温雅的离开为起点,以温雅的归来为终点,借着这一首歌的优美旋律,乘风而去。欢聚散场,我的大学生活也已宣告结束。整整一晚,同学们笑过也哭过,天光放亮时我们离开,从歌厅到学校一路挤挤挨挨都是学子,男生女生,牛仔裤白裙子,拖着长长的队伍。 我追上前面并肩而行的三个室友,拍拍他们的肩膀,慨叹道:“就要分开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 我下铺白了我一眼,半开玩笑似地说道:“再见,再也不见!你这重色轻友没良心的家伙,自己偷偷催旺了桃花,却拿一盆烂冬青来糊弄俺们。老实交代,你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我想起一年前教大伙儿催桃花的事,想不到隔了这么久,他们都还记得。其实桃花又怎么能是催来的,那些命中注定的缘分,躲也躲不掉,但是没有哪一朵缘分只需等待,没有哪一朵缘分容易摘取,我们要攀援很高的树,绕过很多的枝桠,我们要细心把她捧在手里,她们终究是一朵花儿,经不起风吹经不住雨打。 我们的日子平静而富有韵味,故事的风浪消弭,只余下时时荡起的青春的涟漪。温雅在两个月后找到了一份广告公司的兼职,做平面设计。而我依然在学我的命理卖我的保险,业绩蒸蒸日上,却一直隐瞒着自己通过命相学卖保险的事情。只是偶尔会有回头客晚上打我的电话,找我算命,我便打着哈哈推到白天。温雅从来都不闻不问,只管料理家务,并保管我每月上交的工资。
我跟秋天的海往来越发频繁,他几乎成了我唯一的朋友。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谈命理,讨论人该如何看待命理。他称赞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途径来利用这门古老的学科。我们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不想妄断天机,也不想用此来窥探他人的死生,更不想一眼看穿自己的生命,我们只是利用这个工具来更好的生活,并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背着老婆。 我跟他提到过温雅失忆前留下的书,他央求我拿给他看看。实在拗不过,我只好答应把书借给他。在那之前,为了避免被温雅看到,我一直把那两本书放在一个小书箱的最底层,连续几个月没敢翻出来看。在我打开箱子重新把书找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书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我发现封页上多了一行清晰的小字,笔迹跟温雅的一模一样。上面写道:“有些注解是错误的,我已经修改了一遍。” 毫无疑问,温雅重新看过了这本书,这表示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坐了老半天,急急忙忙打开书页,发现很多注解都用红笔重新做了细致的标注。 冥思苦想了半晌,我也没弄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她几乎没有过任何不正常的情绪波动,也没有受过很强烈的精神刺激,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她父亲去世的那一天。我猜测她可能早在那时候就恢复了记忆,甚至,她的记忆压根就从未失去过。 居然,我从未察觉到她有任何情绪变化。我不知道这值不值得庆幸。 在那本书的最后一页,我又发现了她新写上去的一句话,就像在给自己的命理生涯做简单的总结。 她说:“看地图并不等于旅行,可我一直都像个傻子,透过命理,悲喜于人间万象。”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句话卸去了压在我心上的那块石头。我想她已经克服了少女时期那梦魇般的死亡体验,将预言带给她的种种痛苦抛诸脑后。她如今明了一切,但依然头戴阳光,脚踩大地。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不提命理只言片语。 八月份的某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里,见她已做好一桌饭菜,还特意买了我爱喝的啤酒。当我们对坐在桌前,关掉电灯点亮烛火,在烛光摇曳中看着彼此的面孔,傻笑一阵之后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不禁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的生日,你忘了?”她有些嗔怪地说道。 我一怔:“你不是冬天生日吗?”她是农历腊月出生,自然是冬天。 “这是我五年前醒来的日子,为了祝贺我的重生,就把这一天当作新的生日。”她笑着,端起酒杯,“快来,祝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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