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上）情中情因情感meimei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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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的贾二宝被一阵悠扬深远的报晨钟惊醒，睁开朦胧睡眼，透过舱口的珠帘看到天色仍显黑暗，只有东方地平线露出一丝鱼肚白，知道时辰已到黎明。

    昨晚，二宝引头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后，林永谦也乘兴唱了一段江南流行的水调歌头曲牌的昆戏，于是一老一少边饮酒边唱和，击楫高歌，尽显文士的狂放不羁。最后连紫蝶也按捺不住用苏州特有的吴侬软语唱了一首念奴娇曲牌的苏州俚戏。直至林永谦不胜酒力醉卧桌边，才停止夜半狂欢。

    虽陪着父女二人宴饮一晚，二宝酒力犹存。为了听传说中的夜半钟声，和衣而卧，支愣着两个耳朵等待钟声降临，可白等一夜也没听到，直到迷迷糊糊睡着，才被寒山寺里的报晨种惊醒。

    二宝索性起床简单洗漱一遍。为打发时间，明知此时不是垂钓的时辰，依然在船头支起钓杆，做起愿者上钩的钓鱼翁。

    不大一会，一阵悉悉索索的衣珏摩擦和轻轻的脚步声停在身后，二宝以为是早起劳作的下人，依然做自己的垂钓者。

    身后之人停顿片刻，反身走向船舱，片刻又折返回来。一个娇怯怯的声音在二宝耳边响起：“在旁边呆会，不会惊扰鱼儿上钩吧。”

    二宝一听是紫蝶的声音，本想回头，却又忍住，心想：一条大鱼上钩，决不能惊跑。于是轻轻点头，依然做出专心垂钓的样子。

    紫蝶将一个小马扎放在距离二宝几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装作一脸认真观看二宝钓鱼，几次想要张嘴都忍住将话憋在心里，最后觉得不吐不快，才没话找话的说道：“贾公子，早就起了吧。”

    “刚起，听到寒山寺的钟声起来的。”二宝稍微移动身体，掩饰一下转头撇向紫蝶的动作，继续将目光转向河面。

    “我也被晨钟惊醒，再也睡不着就起了。”

    沉默半晌，紫蝶才接着轻轻说道：“贾公子昨晚唱的曲儿，既不是咱江南昆曲，又不是北方京戏，还不用吊嗓拿腔，唱出来却显自然流畅，可随意按自家意思编排，难道是金陵新兴戏目？”

    二宝听此，知道紫蝶姑娘对自己演唱的流行歌曲给迷住了，心想连金陵的八大歌妓都因此上钩，何况你这很少出门缺少见识的小丫头片子。于是看着河面露出灰太狼般的笑容。说道：“是的，眼下金陵个别地方已开始传唱，戏目的名字吗，好像叫流行风。”二宝本想说叫做流行歌曲，怕姑娘不懂，依着曲牌的样子随便安了一个名字。

    紫蝶姑娘用双手拄着两腮，沉思片刻，问道：“你昨晚唱的歌词里边所说的船票是什么，我思忖一晚上也没弄明白，难道金陵人都要用那东西才可以坐客船吗？”

    这个传情达意的隐晦意义，二宝怎能直说，否则又会引起人家的不满。只好按照字面意思为为姑娘解说一遍，然后说道：“我昨晚也是一夜未睡，等着听寒山寺的夜半钟声，可一直到黎明才响起，这是为何？”

    紫蝶一听，再也忍不住矜持，轻声浅笑起来，说道：“谁家寺庙半夜无事起来敲钟，要是这样夜半惊扰乡邻，还不得让人家将小庙给拆了。再说夜半寺庙敲的可是无常钟，只有为亡故之人做法事才会如此。你这大名鼎鼎的举人也犯此谬，难道不知古人用的是兴象比拟之法？这在姑苏可是三岁孩童都懂。”

    二宝听此，不禁赧然，沉吟半晌，才为自己辩解道：“常言道，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长此以往以谬传谬，很多事情都走样了，还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来的踏实。”

    “这话在理，所以我爹过去常四处游学，多求实证，增长见识。”

    二宝虽受奚落，两人也逐渐打破拘束，谈话随意起来。紫蝶逐渐习惯二宝灼灼放电的目光，不再刻意躲避，还不时抓住对方语病，在尖刻反驳的同时，用同样的目光回击对方。

    晨曦逐渐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红彤彤的朝阳跳出地平线，坐在船头的两个青年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之中，并随游船摆动，散发出一波波青春的涟漪。

    随着朝阳升起，河道里的鱼儿也逐渐活跃，不时会有贪嘴鱼游过吞饵。二宝此刻却早已忘记垂钓目的，只顾得和紫蝶说话，直到已不自觉松开的钓杆被吞饵的鱼儿拽到水里，才在紫蝶的惊呼声中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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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仲春，已到桃花落败又是黛玉香消玉殒时。贾二宝带着一应祭奠之物，荷着一柄花锄，独自出了林府，向林家莹地走去。

    由于前世对这位多愁善感姑娘的同情，再加承继宝玉对恋人的一往情深的记忆，二宝受到情中情的影响，这些天真如宝玉临世，变得愁绪满肠，神魂不宁，于是决定忌日前去祭奠一番，以安己心。

    到了墓地，二宝先是到去岁薨亡的林如海墓前祭拜一番，然后将散落四外的一些花泥败蕊聚拢起来，捧到黛玉墓前，跪在墓碑前面焚香烧纸，哭诵悼文。

    等到祭拜完毕，将要起身回转时，却听到墓地旁一从灌木后传来嘤嘤哭声。二宝好奇拨开树丛，看到紫蝶正满面梨花带雨的倚着树丛哽噎抽泣。

    二宝对于紫蝶的用心最为复杂。因这姑娘三分像黛玉，受到宝玉情绪的影响，自然产生了几分爱恋；同时又七分像同世自己倾心的偶像，受恋乡情结影响，更是看到紫蝶就觉亲切，不由主想引为可依靠信赖的知己；姑娘本身具有的那种未受丝毫世俗沾染的清纯无邪天真活泼的真性情和受父亲熏陶所形成的大家风范更成二宝理想的追求目标，梦中的情人。

    但是二宝却迟迟不想下手。因为他怕这单纯的小丫头，如同黛玉一般，不容自己恋人有一丝瑕疵，怕不小心采撷下来，会让这美丽花朵瞬间枯萎。不算陪房丫鬟，二宝金陵那边可是有好几个妻妾。这张坐着好几座船的旧船票，可不敢随意登上姑娘澄净的心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