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3年生人_第九章 天生才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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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天生才器 (第1/2页)

    在喜东来酒楼里呆了七年,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疯疯傻傻,却并不妨碍羽东来知晓很多无人知晓的秘闻。

    方小翠是怎么起了野心,怎么跟赵大海勾搭成jianian,两个人每天在什么时候偷情,怎么瞒着羽德裕生下两个孩子,羽德裕又是如何将信将疑,如何默许方小翠胡作非为,如何对柜台上的小云香献媚讨好,如何暗示赵大海在账目上弄虚作假,甚至是如何不懂美国法律以至于忽略了营业执照上的名字……

    不论是和任何人斗争,知己知彼永远是第一要务。这是羽东来身上那些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的伟大人格们不约而同的决定。

    所以尽管在羽东来还没有恢复神智的时候,与生俱来的本能仍然驱使他不自觉地去获取对手的信息。

    当然,作为一个没有权力、没有金钱、更没有势力的七岁孩子,仅仅知己知彼还不足以让羽东来夺回酒楼。一系列恰到好处的打击才是让对手倒下的关键。

    揭发方小翠和赵大海的jianian情,羽德裕集团内部的矛盾就会骤然激化。而等到三天之后才让小九去见赵大海,则是为了彻底断绝他心中的那一丝侥幸。

    按照羽东来的想法,羽德裕偷税的数额巨大,案子必然会惊动纽约税务局以及联邦检察官,到时随着全面的调查,喜东来酒楼的所有者问题自然会浮出水面。

    谁知羽德裕实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平日里看着也算有些城府,居然一点风波都经不起,被大鼻子怀特曼恫吓一番,立刻就漏了底,乖乖地把营业执照拿了出来。

    于是整件事情变得意外的顺利。基于羽德裕涉嫌偷缴巨额税款,包括税务局在内的纽约政府部门头一次如此迅速地介入唐人街里的案子,分别调查了喜东来酒楼的账目情况以及所属问题。

    羽德裕怎样得到了酒楼,方小翠的死以及关在柴房里的赵大海,都被检察官一一详查。作为关键人物之一的羽东来,更是被不只一次地带到税务局接受询问。尽管一个孩子的证言无法被采纳,但是羽东来所遭遇的凄惨经历仍然让不少富于绅士精神的白人官员们义愤填膺。

    在美国,你可以拿着来福枪洗劫银行,可以拦路抢劫,可以强jianian妇女,但是唯独不能夺走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财产。这一点,不论是在阳光下的主流社会,还是处于犄角旮旯的唐人街,都无法置身于外。

    经过长达两个月的多方调查,纽约高等法院正式做出了裁决。

    羽德裕因为偷税、谋杀、故意伤害、非法拘禁以及虐待儿童被判处绞刑。鉴于羽德裕并不是喜东来酒楼的产权所有者,他的偷税行为是在作为羽东来监护人的情况下作出的,损害了羽东来的利益,因此相关罚款应有他本人负责。喜东来酒楼及其附属财产被正式判归羽东来所有,获准继续经营。根据羽东来本人的意愿以及部分相关人士的证词,徐家商号的所有者徐云升被委任为羽东来的法定监护人。

    尽管美国司法系统向来以拖沓著称,但出于对越来越多的华人犯罪杀鸡儆猴的目的,联邦最高法院还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复核通过了纽约高等法院的判决。

    一切尘埃落定,喜东来酒楼再一次换了东家。

    跟着徐云升走进酒楼大堂,羽东来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夺回酒楼对于他来说是件在寻常不过的事,如果连这么点产业都拿不回来,那么他的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可就全都白活了。

    酒楼里的伙计佣工,红案、白案师傅,管账先生团团围在四周,都有些傻愣愣地看着大堂中间的一老一小。

    徐云升他们是知道的,也算是华埠里的有名号的人物,白手起家至今几十年,看似随和,实际上眼里容不得沙子,比起外强中干的前任东家可是要难相与得多。

    突然换了这么一位主事人,大家伙心里多少都有些不适应。

    至于羽东来,早就习惯性地被人们忽略,仿佛他就是一个摆设,顶多,是一个运气好得没边的摆设。

    谁也没想到昔日睡在草堆里的痴呆少年,今天摇身一变成了少东家,正如多年前,谁也想不到平庸猥琐的闲汉羽德裕,会成为招摇四方的大老板一样。

    不过痴儿就是痴儿,别说是给他一家酒楼了,就是给他金山银山,那也跟草料堆没什么区别。

    徐云升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清楚众人的心思,不禁暗暗感叹,别说是旁人,就连他,又何尝不是小看了这孩子。

    在夺回喜东来酒楼这件事情上,除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羽东来或多或少地让徐云升知道了一些内幕。一来徐云升是个有德长者,又是他的义父,算是自己人。二来他也需要徐云升对他更加信任,毕竟信任是合作的前提,否则羽东来也没办法让徐云升担任自己的法定监护人。

    正是因为大体上看出羽东来的套路,徐云升才愈加觉得这个孩子深不可测。实际上,这些个招数办法算不得什么奇谋妙计,但难就难在其中的火候分寸。

    要知道,这世界上最难读懂的是人,读懂了最难支配的还是人。能明白人心并且巧加利用,这份功夫没个几十载的阅历是很难办到的。而羽东来,无疑是那种生来就具有这种天赋的另类。

    徐云升有时不禁寻思,也许羽东来的癔病也算不上是什么灾祸,俗话说有得就必有失,异人必有异象,谁叫这个孩子是如此的不寻常呢?

    “徐掌柜,您给大伙讲两句吧?”

    一个矮胖的伙计讪讪地说道,打断了徐云升的思绪。

    徐云升循声望去,认出是酒楼里这两年新进的伙计,名叫王清,为人最是喜欢阿谀奉承,跟前任掌柜赵大海素来交好,然而赵大海被关起来之后,他却是连看都没去看一眼,只是闷头装作不知,拼命巴结羽德裕,生怕受到牵连。

    徐云升知道羽东来今天要他陪着过来的用意,无非是帮他立下威信,因此虽然对这个王清有些不齿,却没有说些什么。

    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嗯,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同着你们的少东家过来随便看看。”

    听了这话,王清心里就是一松。

    自从赵大海倒下去之后,因为他吹捧得力,已经被羽德裕认作是下一任的掌柜。如今羽德裕虽然不在了,但他王清却隐隐成了酒楼里众人的主心骨。原本他还担心徐云升会收夺权柄,现在看来,这老东西却是个懒得管闲事的人。

    “如此一来,这喜东来酒楼里还不就是我说的算?嘿嘿,过个三五年,酒楼到底是谁的就不一定喽……”

    王清心里窃喜,不禁有些得意忘形,连忙朝着徐云升点头哈腰一番,“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把酒楼照看好,您就稳坐钓鱼台吧,哈哈。”

    说完他直起腰,转身冲众人挥了挥手,“散了散了,都去干活吧,别偷懒,少拿些花架势糊弄徐老掌柜……”

    几个没主意的伙计抬腿就想走,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见一声不屑的冷笑传来。

    “我说让散了吗?”

    这稚嫩的声音有些陌生,很多人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大伙愣愣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羽东来不知何时拿起了茶杯,正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

    杨四婶第一个回过神来,失声叫道:“少东家!你,你能……能说话了!”

    这句话惊得众人一片哗然,顿时议论纷纷,不住地对着羽东来指指点点。

    “刚才那句话是他说的吗?”

    “不像啊,跟原来一样呢。”

    “唉,你看他在那儿喝茶呢,好像不疯了啊……”

    王清魂飞魄散,他回过身,目瞪口呆地瞧着羽东来,脸上的神色精彩万分。

    “羽,羽东来……”

    砰!

    羽东来手中的茶盏在桌上重重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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