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断肠泪 (第2/2页)
顿揍,是我替张伯打的,他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拜你所赐!” 斩云忙问:“他到底怎么了?” 王予双眼潮红,顺手拔出斩云腰间的针,颤声说:“全身筋脉混乱,加上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好,又遭此沉重打击,至今昏迷还不醒,恐怕不花个一年半载,那伤是好不断根了,哎,他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能熬过去不!” 斩云浑身一震,犹如晴天里打了一个霹雳,顿时呆立当场,魂飞天外,心中却并不怎么难受,他只是不明白,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转眼间,就伤成这样,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带一丝感情平静地说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带我去看他吧!” 王予气若游丝地呆坐在床沿,泪水终于从发红的双眼中夺眶而出,沿着晶莹无暇的面颊缓缓滑下,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而她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失态,任那泪水啪啪地滴落在木质地板上,双肩抖动着说:“他现在任在昏迷当中,你见了他又有什么用,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你竟是个如此冷血的人。” 斩云平静地说:“冷血又如何,那种情况下,我已经尽了全力了,更何况,我不可能像只老鼠一样成天躲在屋里不出来吧?再说,我们也就出去吃个饭,就弄成那样,反正躲是躲不过了,人,总要活在世上,要活着,就得承担各种各样的不幸!” 斩云相信,自己并非冷血,只是,有些事情,只能用无奈来形容,他只是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弱小,面对生与死,他仍然看不开,但这又能如何?生与死总是咫尺之间,正应验了那句古话,生死由命,某些时候,挣扎,毫无用处。
斩云顿了顿,继续说:“这两天,我已经想清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专营,你是个明白人,知道其中的厉害,放心吧,张老头后半身的生活,我自会料理,就当,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王予止住泪水,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冷冷地说:“哼!不用你管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你暂时在这里住下,而你的工资,我会按时付给你,每个月六千,明跟你说,以后你还有事儿去办,而且,是非常危险的工作,至于张伯和陈晓亮的东西你暂且看管,其他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斩云惊愕地问道:“亮子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根据我们的线人提供的情报,他那天下午自从进了*,就再也没出来,这几天我派人去查了,没有任何消息。” 斩云的手像是被针扎中一般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而后他平静地看了一眼堆放在角落里那个布满细纹的相框,以及相框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隐约有一丝触动,却无论如何也把握不住。 也许,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真的让他学会了一种很重要的品质--隐忍,而这种品质,似乎仍旧伴随着他走过很长一段路。 从王予的话里,他听出两个信息,第一,陈晓亮却是失踪了,而且以现在这种状况,找到的可能性很小;第二,王予说,“线人……”,那么这说明,她很有可能服务于政府机关的某个秘密组织,这一点,从她的种种举动,能够看出一些端倪。再次,斩云深深地看了一眼相框里表情呆滞的马小舞,转身松开拽得紧紧的拳头,说:“哦,知道了。” 王予兀自看着窗外绿的发黑的松林被风呜呜地刮着一阵乱晃,如一首荡气回肠的诗,歌颂着这个季节无处不在的繁华,却又似在哭诉着生命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她所处的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有自己行事的理由,甚至那些理由可以毫不掩饰地定义为居心叵测。这,是命运,这种命运,从他们出生开始,就早已注定,只是,这一次,她怎么也不能接受。 屋子里静的出奇,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些不愿意看到也不愿意让其发生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避无可避,无处可逃,暗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某种情愫如火山喷发,那无法控制的热度,瞬间让她的整个世界一片荒凉,她只得将头别过一边,任那再次奔涌而出泪水悄然滑落。她知道,对于一个刀尖上跳舞的人来说,泪水就意味着脆弱和毁灭,所以她想极力止住,却终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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