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岁在甲子 (第2/2页)
面露难色说道;“良师,这庄陶是钜鹿的郡治所在,城内官兵有三千余人,我们虽然人数远胜,可要速战速决的话,恐怕有些为难。” 张角大手一挥,道;“无妨,我将调拨五百黄巾力士给你们,官兵们并无防备,此时定还是毫不知情,你们进城后只需先攻克郡守府还有城中军营,其他自然不攻自破。” 听闻张角将调拨五百黄巾力士给他,白饶顿时大喜。要知道这黄巾力士乃各方精选出的精锐中的精锐,由张角三兄弟亲自cao练所成,无论是衣甲还是兵器都不输于汉军,只是因为人数太少只有三千之众,所以被张角雪藏作为机动所用。如今肯调拨五百给自己,白饶岂有不欢喜的道理,忙点头应道;“弟子定不辱命。” “陶升,罗市,你二人领部众攻略清河国,打通前往兖州的道路。” “弟子遵命。” (PS:汉代采用的郡(国)县制度,王国与郡平级,比如清河国赵国这些分封给诸侯王的封国,就隶属于冀州刺史部,下设县治,国相职权如同郡守,藩王只享税赋并无实权) “杨凤、李大目,你二人所部南下安平国,务必攻克广川,与青州常涉取得联络。” “弟子遵命。” “左髭,你部北上攻打中山,我已下令幽州的高升戴陵南下和你合兵一处,共同谋涿郡广阳,得手后无须北上扩大战国,只需闭城紧守,若是汉庭从北部调集骑兵南下,你们便是首当其冲。” “弟子遵命。”左髭激动的白须颤动,用尽全身气力说道:“弟子在这里以性命担保,我左髭只要一日还在,就绝不会放一骑进入冀州的。” “张梁、张牛角。” 张梁耐着性子等待了半天,终于听到大哥喊自己名字,顿时大喜,忙和张牛角二人上前大声应道。 “你二人率本部人马,以及二千黄巾力士,东进渤海。那里有官府在河北设立的大营之一,内有七千兵卒,你们要做的就是务必隔断官军的回援。” 说到这里张角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深知张梁生性莽撞,便又语气愈发的严厉道;“你二人以牛角为主,一切大小事务皆有他来决断,你若敢不听他的号令耽误了我太平道的大业,我必会亲手处决你。” 张梁虽然心中有些不服气,却也只好低下头应道;“遵命。” “余下五帅,跟随我本部兵马一同向西攻略魏郡、常山国、赵国,与官军的主力交战,我已下令并州眭固、苦蝤部向东驰援,与我们回合共谋冀州。”
张角这时拔出了佩剑,高举喊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若能功成,这太平大治之世将由我们亲手创造,诸位也将同我一并封王拜候,名垂青史,永世荣华不尽。” 众人随即站起,齐声吼道;“谨遵良师号令。” 命令既已下达,各部渠帅便各自回营备战,准备明日里的举事。偌大的大帐之中,便只剩下张角一人独自坐在那低头不语。 褚飞燕站在在一旁,只是静静的陪伴着张角,并未出声惊扰于他。忽然帐外一阵寒风吹进,座上的张角先是微微轻咳,随后竟咳的越来越凶。褚飞燕忙上前为他轻轻的拍着背,半响见他止住了咳嗽这才忍不住说道;“师父,外面天寒地冻,你的身子又一直未痊愈,还是进去屋中吧。” 张角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一时半伙还死不了。” “飞燕,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这次褚飞燕却意外的并未听张角的话,而是驻足不前,忍不住出言问道;“师父,你可是在伤心马师兄的死?” 见张角缓缓摇头,褚飞燕心中虽然隐隐有些失望,却还是放下心来。在他看来任何人都可以哀伤马元义的死,唯独张角不行,因为他是统领整个太平道的领袖,如果他都灰心丧气,那太平道当真万劫不复了。 “那师父您在担心些什么,能否告诉弟子。” 张角半响未语,只是盯着那闪烁不停的宫灯,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是在害怕。” “害怕。”褚飞燕一怔,他万万想不到‘害怕’这两个字竟然能和张角联系起来,在他眼中的师父无疑是如同黄天神一般的存在,害怕的只会是他的敌人,而绝不会是他。 “师父你是在担心师兄他们无法攻下广宗吗,还是担心其他渠帅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张角缓缓摇头道;“都不是。如今官府对我们毫无防备,我们以有心攻无心,必胜无疑,在官府反扑之前,我们太平道将如同烈火燎原之势般迅速的席卷七州。” “那师父你还……”褚飞燕面色更加不解。 张角低沉着声音,声音沙哑着说道;“飞燕,你可知为师为何要派元义前去洛阳,又为何要调集那么多精锐。更是在十年前就已经布下了个这个局,让封胥忍辱负重的自残起身待在宫中。” “我告诉你,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朝廷太强大了,强大的到远非我们能够对抗的。唯有他们中枢出了问题,也就是洛阳城出了叛乱,我们才有机会,也才能有机会。 褚飞燕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师父你太高看官府了,如今朝廷昏庸无能,只顾着彼此之间的争权夺利。河北的官兵不过三万多人,而且都是些不堪一击的老爷兵们,师父你只需要给我三千黄巾力士,我就能横扫天下。“ 张角看着眉飞色舞的褚飞燕,目光中竟出其的冷静,只是平声说道;“飞燕,你想的太过简单了些。如今汉室虽然天子昏庸,朝中jianian妄当道,但在郡县之中各地的豪强们依旧人心向汉,他们这些人才是这汉室江山的基石,早晚会跟我们成为生死仇人。就好比一棵垂垂老矣的数年古树,顶干上已经腐烂殆尽,可底桩却固若磐石,即便是狂风再大,能刮去的也不过是顶端的腐烂罢了,却是难以将大树连根拔起。” ”而且官军的精锐主要集中在司隶、西凉和幽燕,这些常年和胡族作战的百战精锐远非我们这些仓促成军能比的。汉室虽然内地空虚,可一旦缓过神来必然调拨大军前来镇压,那时我们能否顶住尚未可知。“ “所以我才将多半希望寄托在元义身上,希望他能在洛阳城中得手,否则我们若是陷入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中,到了那个时候形势只会对官军愈加有利,而对我们更加不利。只可惜......” 张角长叹了口气,目光中竟露出了一丝复杂之色,许久才沉声缓缓说道;“只可惜元义事败,我们的大业也已经失败了一半了,剩下的机会,也只能尽人事随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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