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雄狮之辽朝拾遗_第三章 减贡物 议封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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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减贡物 议封王 (第1/2页)

    阳春三月,白天很暖的了,这样的凌晨仍旧气寒潦凛,星光下城墙上的围棘密密丛丛,好似在城壁上边镶了一层微褐色的雾。墙下那片桃林也失去白日明艳娇媚的风姿,昏昏暗暗地在微风中摇动着枝桠,唯有那时而传过的一阵清香,在这凌晨给人一种恬适和清冽的感觉。

    为了使契丹贵族在接受汉文明的同时,仍能不废鞍马射猎,保持勇健的武风,耶律阿保机建国后,保持了“四时捺钵”的旧习:如无意外,正月上旬,契丹皇帝及没有特殊事务的皇族成员从冬捺钵营地起行,到达春捺钵地凿冰钓鱼、捕鹅射雁,住六十天左右。这期间东北方各属国、属部都要来这里朝见皇帝。四月中旬春天将尽,再向夏捺钵地转移,在五月下旬或六月上旬进山避暑,居五十天,在此地臣僚们共议国事。到了七月上旬或中旬,又转向秋捺钵地,入山狩猎。当天气转寒时,则移到气温较暖的冬捺钵地,在这里还可以接见诸国使臣,闲暇时也可讲武、射猎。

    此时刚出城门口的人皇王便是要去城外鱼儿泊参加那捕鹅活动。

    只是他这时全然没有心情留意这股暗香:龙胤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传来,上次飞鸽传书里所陈述的情况已然凶险,母后果真派出了刺客,想要将独孤奉孝斩草除根。但想起另一件事来,耶律倍却又摇头苦笑了一下。独孤奉孝至少还有龙胤他们保护,而自己治下的东丹国民自己有能力保护得了么?虽然赐予了天子冠冕与衮服,虽然可以建立年号、任免百官,但父皇同时也下诏东丹每年要向中央国库贡纳细布五万匹、粗布十万匹,马一千匹。现今东丹刚历战乱,百业凋敝,百姓哪里能上缴那么多的贡物呢?可是眼下是母后主政,以她的性子,会同意削减贡物的数量么?

    想到这里,契丹皇子的双眉扭得更紧了。罢了,也只有等捕鹅活动结束之后,当面向她进谏了。

    不过说到忧心忡忡,恐怕此刻立于契丹三皇子耶律李胡寝宫外的太监小李子比人皇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眼见契丹皇族一同外出捕鹅的时辰就要到了,可那位暴虐的三皇子却还在宫内春睡迟迟,自己要不要去叫醒他呢?

    不,绝不!

    这半个月来不管白天晚上,只要自己一闭上眼,浑身是火的小德子就会猛地扑上来。那个晚上天多黑啊,多冷啊,可那火焰多红啊,血似的,那种哀嚎,像是从阿鼻地狱里传来的……可是,可是小德子就只是打翻了一碗酒啊!

    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焦味,小李子一个反胃,呕了出来。

    终于美梦转醒,耶律李胡伸个懒腰,睡眼惺忪地走出宫外。

    被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双目,耶律李胡像野兽一样地嚎叫起来:“贱奴,不要命了么,为什么不叫醒我?!”

    那双早已被酒色浸染地遍布血丝的兽目此刻看起来是那样的狰狞,无法承受那样窒息般的恐惧,小李子的裤裆里传来一阵sao气。

    “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丢下一句赫人的威胁,衣冠不整的耶律李胡翻身上马,直奔郊外皇帐而去。

    人的生命在他眼里就是那样的一文不名么?就和那草芥、蝼蚁、狗粪一样等量齐观么?不,那样说就是冤枉他了,耶律李胡对于人还是不会那么随便的。关键是那些汉人、女真人、党项人、吐谷浑人等等等等是“人”么?反正在他的世界里不是。那些所谓的“人”只是卑贱的奴隶,是伺候自己、供自己取乐开心的玩物,既然是玩物,那么又有什么生命可言呢?

    当契丹三皇子走进皇帐的时候,述律平脸上的愠怒之色缓了缓,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耶律李胡就抢先说道:“母后,我昨夜研读兵书太晚,所以今天起得迟了。”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鬼话,述律平却没有揭穿他,反而一反常态地温言嘱咐道:“研读兵书自然要紧,可也不要累坏了身子。”说完,伸手虚指一下,示意耶律李胡就坐。

    自己最后一次离母亲那么近是什么时候了?五年前,还是十年前?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勾起了耶律倍的回忆。

    眼见小儿子坐下,述律平便向他发问:“胡儿,你大哥说要削减东丹国的贡物,你看怎么样啊?”

    “怎么,大哥想多留点给自己用么?”耶律李胡挤眉弄眼地看着耶律倍,“如果是大哥要用,那减少点也是无所谓的。”

    看着弟弟对自己做鬼脸,耶律倍一时间也是亲情大盛:他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呀,其实弟弟本性并不坏,只是…只是被母亲给惯坏了,被这野蛮的制度给惯坏了。

    “他哪里是给自己用,是留着给那些尊贵的汉人和女真人用的。”述律平在一旁揶揄道。

    “那我是不依的。”耶律李胡已经开始大嚼案桌上的烤鹅rou了,“不用对…对那些贱奴那么好。这rou真不赖,嘿嘿。”

    “请三皇子留意。”还没等人皇王开口,坐在他身后的东丹户部书记官掏出一本奏折,起身递上,“这是微臣登记造册的东丹国各州郡的人口、田亩、牲畜、赋税等情况的总计。渤海——不,东丹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的贡物了。”

    “嗯,你说什么?渤海国?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渤海国?”将奏折一甩,耶律李胡猛地跳起来,指着那书记官的鼻子骂道:“什么玩意?我哥平时太纵容你们这些贱奴了,今天我替他好好管教管教你们。”

    “三皇子行事孟浪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制止了这场闹剧,“当庭就敢殴打朝廷官员,先帝的制度还要不要了?”说此话者乃是年过花甲的契丹国大惕隐司耶律屋质。他在契丹贵族中德高望重,连述律平都忌惮他几分。

    这里话音刚落,帐外忽然传来一声公鸭嗓子:“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尧骨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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