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新传_第四章 人之大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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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人之大欲 (第1/1页)

    饮满举白,刘彻起身欲往尚衣轩,平阳连忙示意末儿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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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邂逅承际会,得充君后房。情好新交接,恐懔若探汤。

    不才勉自竭,贱妾职所当。绸缪主中馈,奉礼助蒸尝。

    思为苑蒻席,在下蔽匡床。愿为罗衾帱,在上卫风霜。

    洒扫清枕席,鞮芬以狄香。重户结金扃,高下华镫光。

    衣解巾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

    众夫所希见,天老教轩皇。乐莫斯夜乐,没齿焉可忘。

    ——汉·张衡《同声歌》

    在刚进门厅的时候,凭借女子独有的直觉,末儿敏锐地发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缠自己身上。不用想,此情此景下,目光的主人非天子莫属。

    发挥以前应付父亲惩罚时,练出来的一心二用的本事,末儿一边随着音乐作出恰当的动作和口型,一边暗自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一切。

    虽然明白,一个皇帝,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在西汉,如果看中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不敢也不能拒绝。虽然明白,如果自己一朝得宠,对自己对家族意味着什么。

    可是,末儿更明白,她只是一个凡俗女子,中人资质,求的不过是一生安稳,实在做不到舍身成仁,为家国大业牺牲自己。

    然而,她更明白,只要皇帝不改变主意,她的任何抗拒逃避举动都无异于蚍蜉撼树,蟷臂挡车,最后落得个不自量力、不识抬举的结局。

    所以,末儿心中一阵决绝:如果与汉武帝的纠缠是卫家三女儿的宿命,那她卫末儿纵使是微末之人,亦要与上天一争高下。

    人言,事不过三。

    若今天逃不过尚衣轩中的春风一度,若机关算尽后,建元三年,她仍如史书所载,得今上“复幸”,那么,她,大明姑苏林家嫡女林氏浅予,大汉平阳府侍婢卫氏末儿,认!赌!服!输!从此认命,甘心情愿成为他汉武帝叁千后宫中的一员。

    可在此之前,她仍要放手一搏。

    一曲歌舞毕,平阳公主举杯为寿,武帝一饮而尽后,离席欲往尚衣轩。

    看到平阳的示意,末儿的心仍忍不住“咯噔”一响,顿时弥漫着一阵绝望。

    踌躇片刻后,末儿双手握拳,指甲紧掐手心,双眼微闭,深吸一口气,待到睁开双眼时,内心已然回复平静。

    看到皇帝快离开门厅,末儿再度看了平阳公主一眼,一咬牙,跟随皇帝而去。

    幸好平阳府够大,尚衣轩离门厅颇有一段路程,末儿上有时间思考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一切。

    末儿记得孔媪曾说过,如果时隔三年,陛下仍记得她,那么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拒绝与逃离。

    求而不得,永远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末儿微微眯了眯眼,这么说来,如果让他得到,是不是就会不珍惜,就会抛弃,自己就有机会逃离呢?

    得到?

    想到这个问题,末儿更加苦恼了。

    以她的见识,能想到的办法,无非是主动勾引。

    主动勾引?

    她,一个闺阁女子,读着“存天理,灭人欲”的宋明理学长大,哪知道什么男女之事。轮回前尚未许嫁,传说中压箱底的辟火图,也只是听叛逆至极的慧表姐提过而已。

    昨日夜里,孔媪虽送来一本先秦时的《素女经》,可是,她只是看了几眼,就面红耳赤,扔到一旁了。固然是当时她仍存侥幸之心,但又何尝不是因为根深蒂固的观念“非礼勿视”。

    末儿认真地想了一想,对于男女之事,她似乎真的所知极少呢。

    再长的路也会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更何况,尚衣轩离门厅并不算十分远。

    屏退从人后,一时间,偌大的屋内,竟只剩下末儿和刘彻两人。

    末儿虽按礼制低垂头,却仍能看到皇帝慢慢走到自己面前,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听任着帝王贴在自己身旁站定,末儿感到头上微动,几根铜簪掉到地上,接着就发现自己一头及地的青丝一泻到底。

    眼睁睁的看着帝王轻佻地拿起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接着在自己耳边轻轻呵气道:“美哉,秀发。”

    末儿顾不得自己连有没有红,全身有没有起鸡皮疙瘩,全副精力放在克制自己的举动上,免得一时本能,把皇帝推开夺门而逃。

    接着又听到皇帝在自己耳边说道:“你说,朕应该称你末儿呢,还是浅语?嗯?”最后半句语调轻轻上扬。

    末儿说出心中早就想好的措辞:“妾小字浅予,林乃母姓。”

    “哦?”刘彻语气平淡,听不出其中喜怒,“替朕更衣。”

    末儿颤着手伸向天子。

    今日虽要祈福,刘彻仍着常服,深衣有袍。因时为春季,属木,故袍为青色。

    末儿先替天子解下腰间七尺斩蛇剑,脱下外袍,因被刘彻困在怀中,费时颇久仍未能解开刘彻身侧的衣衽。

    末儿正想着该如何向刘彻说明情况时,却被紧紧锁在怀中:“卿迟迟不解吾衣,意欲何为?”

    末儿嘴角微抽:“欲解,不得耳。”

    刘彻一脸原来如此:“此前,卿当尚未见过深衣,然否?”

    “然。”见倒是远远见过,怎么穿就不知道了。

    刘彻抓住末儿双手:“吾教汝。”

    末儿一阵呆愣。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末儿发现刘彻和自己的外衣中衣全数被褪,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等末儿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然仰卧在牑上(即床),随即便看到脱下高山冠,身着丹纨裹衣的刘彻欺身压来。

    ……

    ……

    正是: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一派春g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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