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重生_001 有匪君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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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 有匪君子 (第2/2页)

的木头蝈蝈,不知道如意能不能去看看?”

    “这个……”沈大娘沉吟着,她倒不是怕长平趁机逃跑,这可是个出门必带龟奴跟班,离得稍远些就大声唤人的老实孩子,只是最近楼里被个陈圆圆闹得纷纷扬扬,还带动了好几个姑娘想跑的心思,着实让她焦头烂额。

    长平察言观色,拉着沈大娘的衣袖撒娇:“mama,若我能说动圆圆jiejie定心,mama就奖励我出门玩一趟,好不好?”

    “哦,如意有什么办法?”

    “让她假装逃出去一次,她身上没有银钱,又是个逆臣之女,谁会收留她做工?她知道了外面世界险恶,只有mama是真心待她好,自然就会乖乖待在楼里了。”

    “这般倒也不错,只是见效太慢……mama自有计较了!”沈大娘沉吟片刻就站起身来,刚才那点微小的慈爱,全变成恶毒兴奋,“哼,死丫头片子,你可是mama我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跑,我到要看看你看你哭着回来求我!”

    沈大娘在屋里踱了几圈,最后一击掌,在长平脸上捏了一把:“mama这就去安排了,只要她这边搞成了,如意想去哪都行!”

    长平笑着送沈大娘出去,在合上门的瞬间垂下眼婕,这般先给人希望,然后突然一棒子到底,正是六年前多铎带给自己的感觉,那个汉语单字都说不清楚,护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月下长鞭,手上之花,所谓朦胧的情谊,在刹那间化作掐在手腕上的利掌,瞬间破碎。

    多铎,她以为这个名字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想到在此刻想起。

    长平体内运转的内息,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怒火,急速运转起来,不过片刻,全身如过水般湿透,她起身饮了一大壶水,在黑暗中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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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陈圆圆果然跑了。沈大娘站在楼上破口大骂了一阵,众人都是战战兢兢。然而过了不到三日,陈圆圆又回到云梦阁,满身的泥泞和伤痕,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死寂一般,毫无光泽。

    沈大娘把陈圆圆送回屋子的第二日,她就起身和大家一同吃饭,一同接受教养。她本身已为绝色,而歌喉更是美如仙乐,长平抱着书册从天井走过,便觉着今日教坊静寂,只她一人怀抱琵琶在院中独唱:

    “一夜东风,枕边吹散愁多少。数声啼鸟,梦转纱窗晓……”

    那声音柔而不媚,带着树上的晨风,吹落珠玉枇杷,一地繁花细碎,清冷而幽怨,惹人怜惜。

    若说沈大娘是逼良为娼,自己这就是助纣为虐了吧?长平坐在廊柱后头静静听完一段,然后起身去找沈大娘,抬起头来的稚嫩容颜上一片欢喜神色:“mama,女儿今日能不能出门?”

    “好、好,我的儿,车马都在外头备好了!”沈大娘正在屋内数钱,笑得一脸慈祥。她洗了手送长平出门,临走时还拉着她的手,叮嘱她早些回来,说厨下备了鸽子汤。

    车马缓缓驶出云梦阁时,长平原本郁郁的心情,不由的也看开了些:这沈氏虽说是贪财了点,也没什么道德观,但养育自己这几年,终究还是带了几分真心。

    千金阁建在城中闹市中心,算是最好的地段,阁内的布置简直就像来到天启帝的木工作坊,各色机关器具,珍宝奇巧,玲琅满目,摆满了长条的桐木架子。屋顶上垂下的八盏琉璃灯笼,把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长平在靠近柜台三尺多高的黄金笼子里,看到一只上下飞旋的黄杨木鸢鸟儿,和昔年苏老爷子一掷千金的机关木鸢极为神似,连功能动作都是相仿——这铺子,怕是和皇家有关,长平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堂中逛了一圈,随意买了两件小东西便出门回去。

    长平的车驾走得靠边,因为车身漆得暗红,和边角上挂的八角竹篾红灯笼——都表明这是青楼勾栏里的车子,正经人家看着都是面露鄙夷。还有婆子搂着自己孩子,在暗处对车驾指指点点,和孩子一起吐吐沫。长平看着好笑,若他们知道后世有个朝代笑贫不笑娼,biao子走在路上都趾高气扬,众人下跪****,不知该何等颠覆,何等痛骂‘道德沦丧、天道不存’了。

    她正想着,斜刺里一匹灰马嘶鸣,仰头冲着车驾直直撞过来。这南边的车驾都做得轻巧,车厢极薄,虽然美观但极不牢固,一撞之下就整个翻到下来,长平控制身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尘土喧扬中迷茫的坐在地上。

    “是在下的马受惊,冲撞了姑娘的车驾,不知姑娘你可曾受伤?”头顶上传来少年的声音,清脆宛如美玉琼珠。未见其人先心生好感。

    长平恍然抬头,覆面的轻纱散开,正撞进一泓深潭:他的眼睛很漂亮,黑得剔透,像是墨石在水中一圈一圈晕染那种色泽,纯粹得让人忍不住沉沦。

    眼前这人五官清隽,神态安谧,阳光在乌黑发丝上映出一层脉脉流动的金色光泽,说不出的温润好看。

    原来真有公子如玉——长平有一瞬间的失神,被少年扶起身来才想到开口回答:“我……没事,多谢公子。”她自然早在摔下马车之前就做好应变,落地的姿势完美,丝毫无伤,只是想搭上这一看就是公卿世家的少年郎,身子软软倚在他怀里。

    “哥哥,你管一个卖笑的作甚?你没看她车上挂的灯笼?”一袭粉色婵纱衣的少女,从少年身后纵马而来,居高临下,眉眼高高挑起,看着地上的长平一脸不屑,“哼,不过一个卖笑的,也敢当街勾搭我哥哥。鸿雁,给她几两银子,咱们走!”

    少年微微皱眉,终于还是扭不过少女的强硬,冲长平微一点头,上马离开。

    长平捏着手里几颗银锭子,看着那一袭青衫纵马而行,杳然如春日濯柳之姿,不由得勾起一丝感兴趣的微笑,练过武功的耳朵灵敏的听到四周的议论:

    “周家五郎,风度果然不凡,‘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终不可谖’,说的就是他吧!”

    “就是啊,看人家那通身的气度,什么王公子李公子,通通比下去了!只可惜有了婚约的小郡主,现在还生死不知那。”

    “你看那勾栏里的狐媚子,还想傍上周公子,我呸!”

    “周公子为何不来咱金陵长住,奴家就可以多看几眼公子了!”

    扬州周五郎,原来,是这个身子的未婚夫君啊。长平坐回车内,摸摸涂了厚厚脂粉的脸颊,唇角下漾起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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