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下堂妻_002、湖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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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湖心 (第1/1页)

    笑若自此知道,自己还叫笑若,只是这次,她姓言。

    她不喜欢哭。即使饿了、渴了、困了,或者是奶妈抱的姿势不舒服,她都不哭。顶多是哼哼几声引人注意。

    如果没人注意,她索性闭着眼睛微笑。

    人们都说言家小姐长得很是甜美,才出生就会看着人笑。并且是个美人胚子,是个有福的,讨人喜欢。

    笑若的乖巧,让言夫人对她爱若珍宝。常常对人夸赞:“我家笑若,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孩子。”

    乖巧,也仅限于乖巧罢了。听见这话的笑若又弯起嘴角笑了。

    言老爷爱妻是远近闻名,虽然得了个女儿,但好在是头胎,与夫人又都年轻,见夫人高兴也就没说什么。

    谁知天不从人愿。自从言夫人生下笑若,竟然一连几年都滑了胎,其中一胎还是男孩儿。

    许是命中无子,言老爷慨叹之余,竟然也就此算了。笑若已经长到了五岁。她乖巧懂事,冰雪聪明,琴棋书画,一点就通,更兼娴静,轻易不跑跑跳跳,连门都不出。

    言夫人爱之若宝,言老爷却极严格,但见女儿不以为怪,只是安之若素,也甚为满意。

    一晃,笑若长大了。

    这一年,言夫人从外地买回来四个丫头送到了笑若的身边。言笑若像个小大人一般,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对言夫人说:“一切尽听母亲吩咐。”

    言夫人笑道:“这四个丫头倒也可爱,是送来跟你做伴的,人前人后也好照应,你若喜欢,就起个名吧。”

    笑若点头,按大小个一一指下去:“南枝、北叶、东果、西桂。”说完看言夫人:“娘,你说可好?”

    言夫人见女儿年纪小小,出口却是不俗,又兼孝敬有礼,心下更是满意,点头道:“很好,很好,我看这四个名字倒雅致,比那些什么海裳、春柳什么的好听多了。”

    笑若却不倨不傲,只是敛眉低目的听言夫人夸奖。

    言夫人走后,南枝四人重新见过小姐,就此安生住下。笑若的院子挂着黑底金字的匾:窈窕居。

    当真是窈窕淑女。

    南枝与笑若最近最先熟悉,手巧的她做了个漂亮的沙包,跑到坐在屋子里看书的笑若问:“小姐,漂亮不漂亮?”

    笑若抬头看了一眼,点头说:“漂亮。”却不问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南枝便给笑若解释:“这是沙包啊,是这样玩的。”边说还不够,索性亲自做起示范来,接着问:“小姐,我们去玩会吧。院子里的阳光多好啊。”

    笑若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眯了眯眼,说:“是挺好的,你们去玩吧。”

    南枝怔了下。明明小姐的眼神里有那么一点亮光,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猜错了?

    可是再看时,小姐已经低下了头,视线和精神全放在了书上。

    南枝不禁有些怏怏,出门时北叶问:“小姐要玩吗?”

    南枝摇摇头,说:“小姐叫我们自己玩。”

    东果便跑过来说:“好啊,我们来玩。”

    北叶便撵她:“去,要玩院子外边玩去。”东果和西桂哄笑着跑了出去,北叶拉着南枝坐在廊下,轻声问:“小姐不爱出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南枝看一眼北叶,说:“别瞎猜,小姐文静,不喜欢热闹,以后大家都注意点,别扰了小姐。”

    南枝全心的维护着自己服侍的小姐。她不许别人说什么坏话。文静不是坏事,看,小姐多么的娴静淡雅?

    那些又跑又跳全没一点女孩子样的小姐,又刁蛮又任性又爱耍小脾气的主子有什么好?她曾经服侍过这样的小主子,才五六岁,就天天变着花样的欺负下人。她手腕上还有一颗疤呢,就是那小姐拿香烫的。

    像小姐这样的主子,心地慈善,脾气温和,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姐是最温柔的一个人。可居然有人说小姐呆板木讷,是有傻病。

    她当时气得就跳出去和那丫头打了一架,撕扯得头发都掉了一缕。那丫头也没占着便宜,脸被她挠花了。

    值。即使是现在,她仍然会去撕烂那起恶毒小人的嘴。

    夜深的时候,南枝有几次发现小姐关上窗子坐在灯下发呆。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可她就是莫名的为小姐心疼。

    于无人之时,笑若一个人关上窗子,对着黑漆漆的夜说:“我不想出去,宁可守着一团死水,也不想先乱了湖心。”

    她是笑若,是李家少奶奶笑若。她死了,带走了李少爷的命,却不知为什么再次醒来成了言家的小女娃娃。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爱她的男人怎么逼她一夜青丝白发。她清楚的记得,那个称之为她的相公的男人亲手将她送上不归路。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说:“你就这么恨嫁给我吗?你以为我就真的愿意你落到现在的地步?如果是别的男人,又能如何?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笑若,别怨,别恨,都是你逼的。”

    她记得自己的眼泪,冰凉的顺着脸庞往下滑,想止都止不住。到了那个时候,她居然会有那么多泪。是在哭她遇人不淑吗?是她有眼无珠错选了良人吗?

    那张在明暗不定的烛火下有些狰狞的眼,他真怀疑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张脸是天底下最帅的一张脸呢?还非他不嫁。

    那个时候,谁人不说他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她娘家只是个富贾商人,不能保他官运亨通,所以他要别娶,并逼她为妾。

    她怎么能答应?

    于是他让她住进柴房,四面透风不见阳光,居然还只有一床破棉被。她冻得嘴唇青紫,却不敢屈服。在等待的绝望中她越加固执,存了必死的心。

    宁为玉碎。

    这一世,她不要做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这一世,她不做主动爱上别人的女子。这一世,她绝不做下堂妻。

    心不动,情不动,她困守着这一方牢笼。她不会把终生指望着爹娘,也不会把终生托付给哪个男人,更不会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别人来主宰。

    她保留着自尊,保留着执拗,保留着自己的情和爱,绝不授人以柄,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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