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宫罪妃_第二八章 暗波涌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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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八章 暗波涌2 (第1/1页)

    长空硕在庆功宴上粗鲁的举动,却成就了我在琅秀殿中一段惬意的生活。没有人再来打扰我,和我说话也都算和气。但我依旧只与颠吉和钟离相处。

    琅秀殿里的姑娘们,我最喜欢的就是钟离。她不是呈国人,她的故乡在东托国的叶城。她说在叶城,会有很多乐师依晋水而歌。昙殇也是东托人,同我一起在石云宫中生活过的姑娘,后来死于呈王的乱世舞中。我亲眼见她倒在南华殿冰凉的砖地上,她倒下的时候,还没有收回最后一个舞步。

    “那里也可以见到晋水吗?”我问。

    谁知这句话就引起了夫善的不高兴:“当然了,你以为就你们瑶国能看见晋水啊。”

    我都不知道她在我们的身后听我们说话,不禁有些懊恼,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就叫她不愉快。

    夫善撂了这一句就走了,好像是不屑于听我们说话。

    钟离悄悄的劝我,“你别往心里去,她就这样。人不坏,只是心气儿没有顺的时候。听闻她初进宫时,曾被陛下临幸过一回,原以为日后定然能有出路。谁想就那一回,就再没了消息。不然她也不会处处和你作对。”

    “为何和我作对。”我闷闷地说。

    “不平呗。”

    “我们不是都一样的吗?”我说。

    “傻meimei,不一样了。你是伺候过硕王爷的,硕王爷至今可还没有妻室呢。”

    我在硕王府的那晚,确是不曾见到女眷,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是硕王爷要将我娶进王府里。

    钟离看了看我的神情,神秘兮兮的一笑,“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你就要出去了呢。祝嬷嬷现在对你都和从前不一样了,难道你不觉得?”

    “jiejie别瞎说。”我忙摆手。

    她依旧笑,“你就等着吧。”顿了顿又说,“我以前也盼着能有这等好事轮到自己头上,可是现在,竟一点念想也没有了。我只想回家,回叶城去。”

    她开始为我哼唱叶城的歌。从我来到这里,就已经听她唱过好多次了,在傍晚的时候,同我一起坐在石阶上,倚着琅秀殿的木门,眼神投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翻越了重重宫墙。

    生活在这座宫城的人,总是会有相同的神情和姿态,那就是逃离。其实我也是一样,常常想,如果可以回到瑶国,我绝不会回头,即使因为我失去了贞洁,会老死在叶府中终生嫁不出去,我也绝不留在这个满是阴气的地方。

    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欣赏着她的美丽并且享受着她带给我的在这宫城中难得的安逸和甜美。她总是让我想起来赵裳。

    我安慰自己,尽管未来的福祸难料,可至少那些恐怖的杀戮已经过去了。然而这个安慰又是一个错误。事实上,就在宁静地表象之后,一场新的祸事正在这宫城之外迅速地开始。

    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而已。

    ……

    后来很久都没有什么大型的庆典,人数少的宫廷舞祝嬷嬷从来不会安排我。于是我整天无所事事,清晨的时候,在阳光下看书,正午阳光太强,我便进屋去看,或是去看被排了舞的舞姬们摇曳着她们的身姿转着枯燥的圈。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很平静,可是我总是能觉察到一丝异样。然而究竟是什么,我不愿多想。

    信爷来看过我一回,冼爷也跟着来了。

    我很喜欢他们。尤其是长空信,嘴角总是扬着一抹浅笑,如同温泉一般令人心生暖意。

    冼则总是带着一副孩子般的顽劣,时不时会冲我做个鬼脸。

    我望着他们,不由便会心生困惑。同样是一个父亲的儿子,也同样都经历了那场宫变,为什么这些呈室子弟都依然一副胸怀疏朗的样子。而有一个却总是如伤兽般暴戾疲惫和孤独,就好像所有的耻辱全部降临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就因为他是太子吗。我突然想起了他那只眼睛,再也无法明亮地盛满漫天星辰和树影,只能在枯萎里汇成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的苦涩。

    素来被我贪恋的阳光,竟忽然让我觉得刺眼,我眯着眼睛伸手去遮。

    有侍从来找长空冼,他们便要离去。可是临行时,长空信却回身问我,“蔷薇,你曾在家中,可曾听闻你父亲说起王臾这个人。”

    “王臾?没有啊。”我摇头道。

    “哦。”长空信应了一声,见我满脸疑惑,便笑道,“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他们走后不多日,一个已经快要被我遗忘的人忽然莅临琅秀殿。

    那天我正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忽然感觉有人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我睁开眼睛,顿时怔住了。

    “绫妃。”我说,但是没有起来,就那么坐在台阶上端详她。

    她现在已经是呈王的王妃了。

    她真美,一双水灿灿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我,几丝刘海儿轻轻搭在纤眉上,身后的阳光在她完美的轮廓上度了一层金边,恍若一个仙子。

    “睡着了?”她问我,语气带着jiejie般的宠爱。

    我摇摇头。

    她没有怪罪我不行礼,而是同我一起坐在台阶上,又侧过脸看看我问:“你多大了?”

    我刚说出口,她便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么小啊,比我猜得还小呢。”

    我的心咕咚一声,这话听起来真耳熟。

    那个深夜,当我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划出我的年龄的时候,他也是说了这句话。

    见我发呆,她捏捏我的脸:“好乖巧,连我看得都心疼了,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

    “谁?”我问。

    “你说是谁?”她反问。

    “谁也没有说过喜欢我。”我从地上捡了一截树枝,在石阶上轻轻划着。

    “这还用说出来吗?”她语气竟然出现了这样落寞的味道,“看都看出来了。你还小,还不懂呢。”

    苏绫鄂比我大四岁,已经通身都透着成熟花朵的绚丽和芳香了。

    那时的我,会悄悄猜测着如果那夜被送进王府的是苏绫鄂,他会不会像对待我那样对待她,最后我笃定他不会。

    而我猜测的原因是我的年龄太小,我以为如果我和苏绫鄂一样,已经是懂情趣又解风情的正好年华,那么他一定不会是那样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一定也可以如信王爷一样,扬起一抹温软的笑意。

    于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年龄,我也曾和很多少女一样,萌生过某种单纯的渴念。比如那一刻的我,热切地渴盼着自己的成长,长到苏绫鄂那样的正好年华,可以美好地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擦去征程归来的汗水,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抹属于我的芬芳。

    可是绫妃在离去的时候,竟然对我说,“meimei,你来呈国虽是受了不少苦,可你终究比我命好呢。”她说这话时,眸间尽是诚挚,无一丝恶意,可是却叫我心里莫名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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