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潋青绡锦衣染_第七章 非我族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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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非我族类 (第2/2页)

终是个隐患。皇上真的能确定,镜家当年的那些知情人都能忘记那桩事吗?包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皇上当年能看清楚真相,皇后难道就看不懂吗?”原鸿楼的话几乎是寸步不让,慕睿的脸色也彻底地转为阴沉,但他始终压抑着,只是沉默不语。

    而原鸿楼提到的镜夫人便是皇后镜蓝鸢的母亲。当年,皇帝慕睿还在襁褓之中时,先皇后便病逝了。镜夫人那时候住在宫里,而且与皇后感情亲如姐妹,所以,当时慕睿便教由她养育了。一直到他十岁那年,镜元帅兵败漠北,独子承皇命接下父亲的元帅之位,然后,镜夫人便携一双女儿随夫赶赴边关。而那时候还是太子的慕睿请求同行,声称自愿随军历练,当时原鸿楼也以太傅的身份跟随而去。

    “臣言尽于此。”他退了两步,又说道,“皇上是臣教出来的,臣的这些话,皇上心里该也是十分清楚的。”

    “丞相是不是话太多了点!”慕睿突然的一声厉喝。

    “臣知罪,臣逾矩了。”最后看了眼皇帝,原鸿楼从殿内退了出去。

    “哐啷”一声,是慕睿掷了茶盏,应声而碎。他似乎隐忍着什么,却又怒气滔天,目光狠厉而漠然。轻轻合上眼,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是静如平湖。

    只是,谁也不知道,一墙之隔,两个小小的人儿早已经呆在了那儿。

    他们是去而复返的潋绡与锦衣。

    .

    潋绡与锦衣只是互相看了眼,谁也没有说话,也不敢动。

    以慕睿的心智,不难猜到,皇后会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八成是他们偷听的缘故。不过,他大概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会去而复返吧。

    看到那个狂怒的慕睿时,潋绡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他的武功没有如容则那般已臻化境,不会察觉到他们的气息。记忆中的慕睿,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何曾见过这般阴狠冷厉的神情。无法想象,若是他发现他们一直在偷看,会有何反应。

    那一瞬间,潋绡忽然地明白,一直以来,他们太过依赖这个父皇的宠爱了。也许,是时候开始积蓄起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一直到慕睿离开了皇极殿,潋绡与锦衣才走出了侧殿。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思绪万千。

    “jiejie。”锦衣突然出声,“jiejie想要锦儿做这个太子吗?”锦衣的目光很平静,神色也十分淡然,感觉像是在问一个完全与己无关的问题。

    潋绡并没有立刻回答。

    看了今天这一出,她明白,慕睿是打定了主意要锦衣继承皇位的。

    不管原因是不是真的如丞相原鸿楼所说,只是因为对镜夫人的愧疚。有一点,潋绡几乎是已经笃定了的。一旦立了锦衣为太子,那么,慕睿大概就开始准备对镜家下手了。他不会允许将来有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势力存在的。外戚专权大概是每个王朝最难根除的隐患了。

    但是,既然她能够猜到,那么,聪慧如蓝鸢,更加不可能想不到了。也许,她只是一直在赌,赌皇帝对自己对镜家的情分,是否足够深厚到令他放过镜家。

    其实,潋绡不是没想过退出这些纷争,让锦衣放弃那太子之位,但是,恐怕这比接下太子之位更加麻烦。若是立了其他皇子为太子,那方势力,怎么可能放任锦衣这样太具威胁性的存在。即使是锦衣主动退让,恐怕也没人能放心的吧。宁可信其有,估计,不除了他,那些人是夜夜不得安睡了。

    所以,这条路上,他们只能往前走,后退一步,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潋绡只是轻笑着回了句。

    “锦儿只是不想让jiejie太累而已。”锦衣看着潋绡的眼睛,忽然地一句,“眼睛还红着呢。”

    说完,他突然拉起潋绡的袖子,似乎想要找什么。她低了低头,抿唇一笑。然后伸起袖子便朝他脸上轻轻一拂。

    “啊!”锦衣惊叫了声,一下子咳了起来,眼泪都流下来了。

    “天哪,jiejie,虽然知道有玩花样,可这个也太厉害了吧,亏得刚才能那样不动声色。”话微顿,声线忽然地一沉,“可是,即便明知道是假的,锦儿仍是不喜欢看jiejie哭。”

    潋绡稍稍僵了下。

    然后,她缓缓伸起袖子,靠近锦衣的脸时,他一下跳了开去,神色古怪得很。

    潋绡禁不住笑了。

    “这个袖子上没擦的。”话里带着隐约的笑意。

    锦衣这才站定了。

    潋绡伸起袖子,她只是想将锦衣脸上的泪水擦擦掉而已。

    正如锦衣所说的,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仍是不喜欢。

    “回去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吧。”锦衣似乎忘记了刚才的问题一般,神色轻松地拉着潋绡又往自己的宫苑走去。

    走出没几步,又突然对潋绡说道:“以后不许偷我的东西!”希奇古怪的玩意,锦衣可是收藏了不少。

    潋绡只是一挑眉,不置可否。

    “jiejie你老实交代,那些药粉,到底什么时候拿的?拿了多少?为什么我都没有发觉?”锦衣忽然地一脸戒备。

    潋绡依旧只是笑笑,不作回应,嘴角的弧线却渐渐深了。

    青石道上,欢颜悦色的两人,没有发现,他们身后,花繁叶荫,隐约的人影,与花影交错一起投落在地上。

    一直到他们渐渐远去。花枝浮动,一袭素雅蓝衫的男子,才渐渐露出身形。只是,那姿容出尘的脸依旧落在暗影里,看不清面上神色。

    .

    快到紫净苑的时候,锦衣便被洛茗给逮了回去。逃了一天的课,估计又得挨罚了。

    锦衣苦着脸向潋绡求救,可她压根没理会他,径自回了自己的苏芳苑。

    挥退一进园子便跟着的侍女,独自穿过庭院,沿着回廊慢慢朝寝宫走回去,但在弯过转角时禁不住愣了下。

    容则立在廊下,似乎等候已久。

    潋绡朝周围看了看,他这位置选得可真好,那些侍女不远不近得都能看到他们,但又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臣容则参见公主。”

    潋绡轻轻地瞥向容则,微微一笑。

    抬起头时,容则便问道:“白日里,在红尘楼,不知公主到底是何用意。”

    潋绡却是答非所问:“那个青紫说,没想到你也入了这名利场。其实,你确实不适合这种地方。”

    “臣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而已。”他倒也没刻意隐瞒,不过,这样的答案,对潋绡没有什么用处,这本就是她早已经猜到的。

    “你跟那个青紫,话里提到的‘她’,是镜青鸾吗?”潋绡突然问道。

    容则微微怔了下,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将来公主若是遇见了,可以唤她一声‘青姨’,她定会喜欢的。”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潋绡又问道。

    这次,容则却是有些讶异地摇了摇头,回道:“不,你们不像。”

    这回,反倒是潋绡有些意外了。

    “不像?”

    “是的,不论外貌或是性情,你们都不像。”容则答得十分肯定。

    不像吗?

    潋绡突然地话锋一转,浅笑着说道:“那茶楼里的事,容统领不必在意,故人相逢,聊几句也是应当的。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多半转眼便忘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容则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幼小的身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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