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闻录_第十一章 柳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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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柳府 (第2/2页)

,神韵竟得一二。”

    柳之潜从小便知阿爹对阿娘用情至深,却甚少听他在自己面前提及阿娘,府中下人也模模糊糊说不清楚,他自己便凭借阿爹的三言两语和自己所想,构出一个温柔貌美的年轻妇人,而此时才知道他阿娘还是一个极富有才情的妇人,他张着两眼只盼柳介再多说点,待听到他的字有阿娘的几笔神韵,他突然愣了愣,欲言又止。

    柳介奇怪,便笑问道,“怎么了?”

    柳之潜似下了极大决心,他转身从书架的最里处抽出一个白帛包着的书籍来,柳介看到那样东西,嘴唇就忍不住颤抖着,他紧紧盯着柳之潜动作,将它一层一层地打开,露出一本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小册子来。

    柳之潜将它捧给柳介,小心翼翼道,“这是儿前年贪玩,翻进了西边封闭的宅子,无意在渡江园找得……儿见册中字迹笔法遒美,便忍不住藏在袖中带出园中,闲时临摹……今日听闻阿娘事迹,儿想此册必是阿娘遗物了……”

    说到此处,柳之潜声音黯然,而柳介捧着那本字迹熟悉的抄本,心绪万千。渡江园,“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揖。”阿珂的眼波极媚,新婚燕尔之时,一次嬉笑,他为表她是他所心爱,遂借用前人的诗句将他俩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院子改成渡江园。如今伊人远去,园子也已芳草满庭,杳无人迹。

    柳介艰难地伸手开抄本,薄薄的有些泛黄的纸张随着他的颤抖在他指尖轻晃。原是那年他初中举人,在家准备京中春闱,她在一旁竟是将大家前辈的经史文章替他誊抄了一边,分类录成册子,以便他查看学习。她极是讨厌经史,也不耐伤春悲秋的诗词,她最爱的是热闹戏文,可见这一本字迹工整的抄本花了她多少耐心!

    他一页页地将那抄本翻看过去,每翻一页,心中都是一阵翻腾,待册子翻完,已是两行泪水潸然顺着他的面颊流下。

    一旁的柳之潜和张信二人见柳介失态,都将脑袋低垂下去,故作不见。

    一时屋内静静的,柳介的神思回过来,用袖子揩了揩面颊,他红着眼眶向柳之潜笑道,“让阿獐笑话阿爹了。”

    柳之潜道,“戏文上有言,‘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阿爹与阿娘感情颇深,一时目睹旧物,思念阿娘,阿獐缘何笑话阿爹?”

    柳介不期然柳之潜说出这番话来,老脸难得红了红,心中颇为尴尬,默了默,他清咳了两声,道,“阿獐也长大了。”他转头看向立在一边的张信,笑道,“阿虎,你阿娘将你托付于我,往后可要与阿獐一道念书用功了,你怕不怕苦?”

    张信瞧着柳介的红眼眶,往日的畏惧竟消散了一半,他大着胆子摇了摇头,道,“阿虎不怕。”

    柳介笑道,“好,都是好儿郎!”他又低首看了看手中的册子,重递给柳之潜,低声道,。“既是阿獐找着的,便送于阿獐罢。你要好好念书,若也能写得如你阿娘的一笔好字,做得好文章,也不辜负她一番心意。”

    柳之潜双手接回抄本,复用白帛将它包好。

    柳介在屋中检查了一番柳之潜的功课,又重新布置了新的功课于二人,便转身出了东跨院,他昨日才回到上扬城中,在衙中将就了一夜,早上赶回家中,一直未及洗浴,此刻觉得身上有些不好受。

    他踏进三思园的浴房,小厮提着一桶热水注入浴桶,他褪去衣衫,伸腿进了浴桶,康管家便站在屏风外向他汇报府中诸事。

    柳介泡在热水中,掬了一捧热水敷在有些干涩的眼皮上,突听屏风外康管家说道东邻新近搬来一户人家,阿郎是正六品的武官,今日正要娶新妇。

    他想起阿獐口中的“阿衣meimei”,便问道,“这左邻右舍可有哪家女娃名唤‘阿衣’?”

    闻言,康管家在外笑道,“奴倒是不知晓,何况小娘子的名字怎能为外人道?”

    柳介皱眉想了想,继续问,“前几日阿獐和阿虎可有见外人?又或是老太太寿宴那日来的女客带了一个小娘子来?”

    康管家不知道为何柳介的问话左右不离一个小娘子,他仔细想了想,方有些迟疑地回道,“说起来,听闻新搬来的阿郎有一幼妹,奴倒是不曾见过,倒是老太太寿宴时,大郎和表公子曾翻墙去隔壁摘人家荷花,正巧遇上人家小娘子,表公子回来一直嚷嚷那小娘子长得天仙似的,那荷花就是仙女送给老太太的,倒把老太太哄得格外开心。”

    柳介不答言,氤氲的水雾中,他仿佛看见了一双凤眼,正是早上那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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